这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直直戳中汝阳老王妃最隐秘的痛处。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一只手紧紧按着心口,脸色瞬间发白,嘴唇哆嗦着,半天才挤出几句断断续续的话:“你……你这忤逆之人!我要去陛下面前告你!你这般狂悖无礼,以下犯上……”
“告我?”温辞挑眉,,语气里裹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凉意,仿佛在听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以何理由?方才妾可曾那处失礼了吗?妾同王妃说话很是恭敬有礼啊!有何处不恭敬吗?若有不妥之处,还请老王妃明言。”
汝阳老王妃死死瞪着温辞,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温辞,“我是长辈,我是陛下的叔母!你怎能对我如此无礼!”
“正是因为你是长辈,妾才同您多费口舌。“若换作旁人窝藏叛国嫌犯,此刻早该抄观拿人、下狱问罪,动刑逼供都不为过。您该庆幸,妾还记着您是长辈。”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甲胄碰撞的细碎声响。
甘露双手捧着一尊女娲像,领着两名身着甲胄的亲卫,押着一名被粗布塞住嘴的妇人走了进来。
那妇人发髻散乱地垂在肩头,面色憔悴,正是淳于氏。
甘露上前禀报:“殿下,叛国贼人之妇已经擒获。”
“放肆!”汝阳老王妃猛地回过神,指着亲卫尖声喝道,“你们怎能这般对待淳于氏!她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哪里禁得住你们这般粗鲁拖拽?还不快放开她!若是伤了她,老身定要你们好看!”
温辞像是没听见她的怒斥,目光掠过面如死灰的淳于氏,转头对汝阳老王妃温声道:“今日叨扰老王妃许久,想必您也累了,妾这就告退了。”
“不行!”汝阳老王妃突然疯了似的扑上前,伸手就要去抢甘露手中的女娲像,“你敢把女娲像带出这三才观一步,老身今日就死在你面前!我要让你……我要让陛下知道,你逼死长辈,让陛下废了你。”
温辞停下往外走的脚步,想着以汝阳王妃的性子定会去宫中告状,不过她也不惧。
但很有必要告诉汝阳王妃,她觉得,她死不死的都挺好,死了更好。
她转过身来,静静的看着她,“您请自便。”
汝阳老王妃的动作猛地顿住,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怔怔地看着温辞,颤声问道:“你……你方才说什么?”
温辞笑容依旧温婉,“妾说,恭请老王妃上路。”
“你个小辈,你大胆。”
温辞靠近老王妃,低声道:“您这以死相逼的戏码,在宫里、在陛下面前演了多少次了?您自己演得不累,旁人看得都腻了。你真要想死,哪里会只动动嘴皮子?”
她话锋一转,笑道:“你放心,你若是死了,妾在被废之前,定会先让裕昌郡主下去陪你同走轮回路,你看可好?有您最疼爱的孙女黄泉作伴,想来您也不会孤单,您说好不好?”
她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故作恍然地补充:“哦,对了,妾都忘了,您还窝藏了淳于氏这个叛国逆贼。”
“这该当何罪啊?老王妃可不能死,死了可就是畏罪自尽。到那时,妾定会让人好好在市井巷陌、朝野上下好好传唱一番,老王妃窝藏叛国逆贼的‘功迹’。”
“您猜猜,到那时,世人会如何看您?世人唾弃?还是让您青史留名?怕是老王妃死后都不得安生吧!说不得还会连累您那战死儿子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