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郑州西门外火光隐约,一队人马在月色中蜿蜒靠近。赵云飞披着铠甲站在城头,眯着眼看那面猎猎作响的旗帜——果然是“裴”字大纛。李密麾下大将裴仁基,昔日隋军悍将,战功赫赫,眼下却弃暗投明、投靠瓦岗。如今来找他,十有八九是想拉拢或者逼降。
“老天爷还真没打算让我歇两天。”赵云飞咂嘴,转头吩咐,“宋五,带上两队亲兵,我亲自去迎迎这位老前辈。”
宋五皱眉:“将军,您亲自出城,万一那裴仁基设伏——”
“那我就把这‘伏’字改成‘福’字。”赵云飞扯了个笑,声音轻佻,可眼里却透着冷冽。他知道,今天这一会面,将决定他赵云飞到底是个土鸡瓦狗,还是能在这乱世中闯出一片天的猛人。
西门缓缓打开,一匹枣红马缓缓入城,马上老将须发斑白,腰板笔直,眼中却带着不怒自威的锐利。他翻身下马,向赵云飞抱拳一礼:“末将裴仁基,奉李密之命,前来拜见赵将军。”
赵云飞也翻身下马,拱手回礼:“末将赵云飞,镇守郑州,幸会幸会。”
两人对视片刻,彼此心里都掂量着对方的斤两。裴仁基心道:“这小子年纪不大,却沉稳老辣,言辞不卑不亢,不像个草包。”赵云飞则暗自感叹:“好一条老狐狸,杀气不露、身法稳健,不愧是战将出身。”
客套话一轮之后,赵云飞将人请入城中。他特意摆了个小酒席,席上没有文官,没有士族,只有几个心腹武将,气氛倒也自在。
酒过两巡,裴仁基终于开口:“赵将军兵驻郑州,立稳脚跟,又有百姓拥戴,实为一方雄主。李公得知之后,特命我前来相邀,共商大计。”
“哦?李密那位……李公,如今身在何处?”
“洛口仓下。”裴仁基低声,“数万义军屯扎之地,军心士气正盛。李公谋略深远,得民心者也。”
“那是。”赵云飞一笑,举杯道:“李公能起兵反隋,自有气魄。只不过嘛——”
“但说无妨。”
“我这人,素来小心。”赵云飞斟酒不动,“郑州虽地小,但一砖一瓦、一人一卒,皆是我用心维系之物。我若弃而去之,万一李公大业未成,我这身家性命,可就连个说理的地儿都没有了。”
裴仁基沉吟片刻,缓缓点头:“将军顾虑正当。李公深知天下豪杰非驱使之徒,愿与将军结为兄弟,共谋大计。非招降,乃盟友。”
赵云飞嘴角微挑,眼神却没一丝放松:“若是结盟,那我可得问清楚——我赵云飞进退自如,不受制于人,可否?”
裴仁基肃然起身:“李公言明,赵将军所守城池,兵马粮草,皆归将军掌控。若遇战事,望能共御外敌。除此之外,互不干涉。”
这条件,听起来几乎是白送盟友。赵云飞不动声色,酒却是一杯接一杯。直到席散,他才扶着宋五回后营,脸上挂着醉意,眼里却清醒得吓人。
“这老狐狸摆这么好一桌菜,肯定是李密给了什么压力。”赵云飞坐下后喃喃,“李密现在刚拿下洛口仓,正缺粮;又听说王世充在洛阳动静不小,他怕我跟王世充眉来眼去,这才赶紧派人来堵口子。”
宋五低声道:“将军,那咱们……是应,还是不应?”
赵云飞笑得神秘:“应是一定应的。但怎么应,就得看我的‘剧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