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字,都象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向魏迟,也扎向她自己。
说完最后一个字,向榆不敢再看魏迟脸上仿佛失去一切生气的神情。
她怕自己多看一眼,就会控制不住地崩溃。
她猛地转过身,决绝地朝着来时的路快步离去。
泪水,在她转身的刹那,终于汹涌地冲出眼框,无声地滑过她苍白冰冷的脸颊。
廊柱阴影下,那个失魂落魄的身影,如同被遗弃在寒冬里的枯木,黯然神伤,久久无法动弹。
向榆神情恍惚地自己的住处。
门在身后关上的刹那,那强撑了一路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
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无力地滑落,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
压抑已久的呜咽终于冲破喉咙,化作断断续续的悲泣。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试图阻止那崩溃的哭声,却只是徒劳。
泪水汹涌而出,浸湿了衣袖,也浸透了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迟哥哥
她等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的人啊。
好不容易相见,却要亲手将他推开,用最残忍的话语斩断所有牵连。
命运为何如此弄人?
如果他来得再早一点,在她尚未被卷入这深宫旋涡时
或许一切都会不同。
可是,人生没有“或许”。
她根本没有丝毫把握,萧彻会轻易放她离开。
那个男人,他看她的眼神,他今日因流言而爆发的滔天怒火,甚至因裴临羽一句玩笑而显露的强烈占有欲
都清淅地告诉她:他动了心思。
这心思或许连他自己都还未完全辨明,但那份不容他人染指的霸道,却已显露无疑。
她不能赌。
她更不敢拿魏迟的性命去赌。
一丝一毫的风险,她都承受不起。
这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叩击声,伴随着谢德海的尖细嗓音:“向榆姑娘,陛下传你即刻去紫宸殿。”
如同兜头一盆冰水浇下,向榆所有的悲泣瞬间止住。
她迅速用袖子狠狠抹去脸上的泪痕,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知道了,谢公公,我这就去。”
她扬声应道,声音已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平稳。
整理好仪容,向榆不敢有片刻耽搁,快步朝着紫宸殿走去。
踏入紫宸殿,一股沉重的低压扑面而来。
殿内灯火通明,却更衬得气氛压抑。
向榆一眼便看到,在御阶下方,正跪着两个宫女。
她们身体抖如筛糠,头几乎要埋进地里,连大气都不敢喘,显然是恐惧到了极点。
向榆心中咯噔一下。
她强作镇定,目不斜视地走到御案前,屈膝行礼:“奴婢向榆,参见陛下。”
萧彻端坐在宽大的御座之上,面色阴沉。
他冷言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