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彻也走进来。
他身上的龙袍似乎换过,带着一丝水汽的清冽,显然是用冷水冷静过了。
他走到榻边,动作依旧带着那份小心翼翼的珍视。
他在榻边坐下,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探询的柔和:“榆儿,感觉好些了吗?能起来用些饭菜吗?”
他的声音恢复平日的低沉,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添了几分温存,“若还是乏力,朕喂你。”
“陛下”
向榆象是被惊到,挣扎着想坐起身,动作间带着明显的虚弱,“奴婢自己可以,不敢再劳烦陛下。”
听到她又下意识地自称“奴婢”,萧彻的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起来。
他伸手,不容拒绝地扶住她的手臂,帮她坐稳,深邃的目光带着强势,沉声道:
“以后在朕面前,不许再自称‘奴婢’。”
向榆微微一怔,抬眼看向他。
撞进那双深邃却柔和的眼眸里,她象是被烫了一下,飞快地垂下眼睫,顺从地点点头,声音细弱蚊蝇:“是,向榆知道了。”
听到她终于改口,萧彻紧蹙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眼底掠过一丝满意的微光,连带着声音都更加柔和了几分:“恩。起来用膳吧,多少吃些,身子要紧。”
在他的搀扶下,向榆下了龙榻,脚步还有些虚浮地走到圆桌旁坐下。
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菜肴。
果然如他所言,都是些清淡易克化、不伤脾胃的菜式。
萧彻在她身侧的椅子上坐下,目光扫过桌面,温声道:“你久未进食,又受了寒,朕怕你骤然食荤腥油腻,胃里会难受。御膳房备了这些,看看可还合口?”
他的解释细致而自然,仿佛这不过是寻常的关切。
向榆垂着眼,看着自己面前洁白的骨瓷碗,低声应道:“谢谢陛下。”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生涩和距离感。
萧彻拿起桌上的银箸,极其自然地夹起一筷子嫩滑的鱼片,放到了向榆的碗里。“尝尝这个。”
向榆拿起自己的筷子,小口小口地吃着碗里的菜,动作斯文,却明显没什么胃口,仿佛只是机械地完成着进食的任务。
那清瘦的身影坐在宽大的椅子上,显得格外单薄。
萧彻看在眼里,眉头又微微拧起。
他目光在几碟菜上逡巡片刻,夹起一块切得薄薄、炖得酥烂的牛肉。
这一次,他没有放到她碗里,而是直接递到了她的唇边。
“张嘴。”
他的声音低沉,“你体虚气弱,需要些实在的滋养。这牛肉炖得软烂,不费牙口。”
向榆拿着筷子的手顿住了。
她眨了眨眼,抬眼看了看身边目光灼灼的帝王。
他又要喂她?
见她微微愣神,萧彻耐心地又将筷子往前送了送,带着催促的意味:“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