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是彻底将她绑死在这深宫,绑死在他身边,成为他无数女人中的其中一个工具。
向榆很快冷静下来。
既然没有退路,她便自己踏出一条血路。
她了解人心。
轻易得来的,哪怕是稀世珍宝,也会在新鲜感过后弃如敝履。
只有那些需要他费尽心思、甚至历经波折才能握在掌心的,才会被长久地珍视呵护。
她不能让他如此轻易地就将她收入囊中,成为一个可以随意安置的“嫔”。
她要成为他心头的那根刺,拔不掉、忘不了,让他寝食难安,让他心甘情愿地跋山涉水、为她扫清一切障碍。
刹那间,向榆心中已有了计较。
她微微抬起头,纤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轻轻颤斗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脆弱的阴影。
那双水润的眸子里盛满了徨恐不安,如同误入陷阱的小鹿,带着全然的依赖和惊惧,怯生生地望向萧彻。
“陛下”
她的声音哽咽,听起来真诚又无助,“能得到陛下的垂怜,是向榆几世修来的福分,向榆心中感激不尽。”
她微微停顿,贝齿轻轻咬住下唇,仿佛在极力克制着恐惧,才艰难地继续道:“只是只是向榆身份卑微,根基全无。如今连自保都尚且艰难,如何能担得起一宫主位的重责?”
她抬起眼,那徨恐不安的目光直直撞进萧彻深邃的眼底,带着全然的信任和脆弱:“陛下,今日之事若非陛下天恩庇佑,向榆早已是井底枯骨。这深宫之中,暗箭难防。向榆向榆害怕”
萧彻微微蹙眉,听出她的婉拒,冷声道,“有朕保护你,你又有何惧?”
她轻叹了一口气,身体也稍稍瑟缩了一下,声音低了下去,“怕到了那个位置,我会成为众矢之的。即使陛下保护,但是明枪暗箭,防不胜防,向榆真的没有信心能应对”
这番话,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熄萧彻方才因喂食而生出的旖旎心思。
他眉峰骤然锁紧,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戾气。
今日沉井之事,无疑是在狠狠打他的脸。
想到那口深不见底的枯井,想到她冰冷颤斗的身体,一股强烈的杀意在他胸中翻涌。
“有朕在。”他的声音暗沉,带着帝王不容置疑的威压,伸手握住了她冰凉微颤的手,“朕自会护你周全,朕倒要看看,谁敢动你一根手指!”
他的掌心温热有力,传递着一种强大的安全感。
然而,向榆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复在他紧握着自己的手背上,动作带着全然的依赖,眼神却异常清醒。
“陛下”
她柔柔地唤他,“向榆明白陛下的心意,也相信陛下会保护向榆。可是”
她微微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只馀下浓浓的忧虑:“陛下是一国之君,心中装着天下,装着万民,更有许多关乎江山社稷的深谋远虑。今日之事,背后之人是谁,陛下心中或许已有计较。可是陛下此刻,真的能为了向榆,不顾一切地去追究吗?”
她抬起眼,目光清澈而温顺,仿佛在替他权衡,替他着想:“若那人牵连甚广,牵一发而动全身,陛下若因向榆而贸然动作,打乱了陛下的布局,影响了朝堂的平衡,甚至引来更大的风波向榆万死难辞其咎。”
她微微侧过身,离他更近了些,几乎要依偎进他的怀里。
仰起的小脸带着纯真的恳求,声音娇嗔,像羽毛轻轻搔刮着萧彻的心尖:
“陛下,不如,再等等,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