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情况紧急,表哥高烧不退意识模糊,若我不想法子替你降温,你现在可能站在这里与我说话?看来是我多管闲事,既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便当作我今日没来过这里罢。”
姜栀说完放下茶盏起身便走。
沉辞安没料到她说翻脸就翻脸,原本想要好好劝导她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口。
看着她仿佛被他欺辱受了委屈的模样,沉辞安只觉得刚刚才恢复些许的头又开始疼了。
“我知晓大小姐是为了我,我又怎么会不知好歹这般错怪你?”沉辞安唤住她。
“只是此举实在太过逾矩,防微杜渐,若我存了歹心在府中散播今日之事,若我想要攀附姜府,故意坏你名声逼你下嫁于我,大小姐又该如何自处?”
他说得磊落坦荡,句句都在设身处地为姜栀着想。
姜栀却忍不住腹诽,他要是真这么做,自己还省心不少呢。
不过若真如此,他也不是沉辞安了。
于是姜栀转过身,认真看着他道:“表哥是正人君子,我让青杏给你送了几次银两都被退回,便知表哥宠辱不惊,襟怀坦荡,不是那等急功近利的小人,这才会情急下做出替你擦身之事来,若换作其他人,我定不会多管闲事,只会避之唯恐不及。只因为是相信表哥品行,我才如此的。”
被人这般毫无保留地信任与夸赞,饶是沉辞安心性沉稳,也不免受到触动。
他无奈道:“大小姐怎能如此笃定我不是这种人。”
姜栀忍不住哼了一声,“我就是知道。”
看着她不容置疑的模样,沉辞安不免失笑。
又想起来问她,“那大小姐今日为何来知止轩所为何事?”
他平日里与姜府女眷并没有什么交集,即使偶尔碰见也只是远远地行礼问安。
借住在姜府已是叼扰,他不敢与姜家的两位小姐扯上关系。
“今日我的确有要事求助表哥,”姜栀收起脸上散漫,郑重道,“父亲以往总是嫌我的字没有风骨,松软无力,但表哥就不同了,学识出众,博闻广记,一手馆阁体更是连父亲都交口称赞过的。我特地上门,是想请表哥教我书法。只望表哥莫要嫌弃,收下我这个学生。”
沉辞安清俊面容露出难色,“教你书法?这恐怕于礼不合。”
他们虽为表亲,但七岁男女便不同席,难免会遭人指点。
“我不进屋内,只是在廊庑下习字,光明正大。且此事我已征得祖母同意,姜府无人敢说什么。”
姜栀轻叹口气,“除非表哥觉得麻烦,不愿听祖母的话教我。”
沉辞安尤豫沉吟几息。
姜府于他有恩,老夫人的嘱咐不好拒绝。更何况方才大小姐不顾自己名声救助于他,他也不好断然回绝,正好借此机会回报。
于是也没过多疑虑,点点头道:“既是老夫人有令,辞安不敢不从。”
“多谢表哥,”姜栀这才眯眼笑起来,端正身子恭躬敬敬地向他行了个礼,“夫子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沉辞安端肃面容,受了她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