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雀儿才彻底从顾从宜在庭外说的那些话带来的余惊中抽离出来,她抬眼:“自首?”
顾从宜宛若脱离这场谈话,将早点早茶也在雀儿面前备了一份,她来得这般急,定是没用早膳的。
雀儿察觉到他的举措,抬手推辞,但这件事上顾从宜丝毫没有要退的意思。
“齐清言不是外人,你当他不存在都不是问题。”他执意将糕点推至她面前。
雀儿看了看对面笑容石化的男人。
被二公子当自己人了,开心吗?
齐清言:“…………”
他还能说啥?他只能顺着雀儿方才的问题接着唠。
“是,而且是衙门击鼓鸣冤,当众陈情。说他同魏淑华之间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情,下死手除开看不惯王复新此人恶意虐待魏淑华母子外,还有常年受那些谣言的影响。他要众人还他一个清白,要坊间再不能随意造谣。”
这四人之间的故事多少令人唏嘘,其实归根结底,起源都是街坊邻里不明缘由的造谣和王复新对妻子信任失衡。
雀儿还记得那夜,宝儿在院儿里画自己和母亲相依偎的简画,自己的孩子对父亲的死浑然不知伤心,反而感到庆幸愉悦。王复新何其可恨,又何其可悲。
顾从宜指尖点着桌面,默念:“长相知,才能不相疑,不相疑,方能长相知。”
齐清言扫了两人一眼,展开折扇道:“说起来,这魏淑华还与你们二位有点渊源。”
他俩齐齐掀起眼皮望过来异口同声:“我们?”
“……”
他俩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抿唇,移开视线。
齐清言不知这俩到底发生了何事,了不得了。好笑道:“是啊,雀儿姑娘,你可识得此物?”
他从腰间拿出一小瓷盒,这包装简单却封闭,雀儿一眼便认出:“此物名为朝霞红,物美价廉,是江南城小有名气的胭脂色。”
魏淑华手作胭脂自卖自销,她似乎想到什么,眼眸因幡然醒悟而放大:“莫不是……”
这个小东西也唤起了在座两位的记忆,顾从宜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他好像猜到齐清言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雀儿姑娘猜想的不错。在下亲自到魏淑华家中拜访了一下下,恰好看到她摆放在柜子上的金元宝。寻常百姓家出现金元宝不用还供起来,这着实是件稀罕事儿,一问才知道这是顾二公子的手笔。”
齐清言微笑着看向对面从方才就已经不太自然的顾二公子,雀儿也跟着看了过去。
“前有秦淮阁一掷千金,后有街边摊黄金买下平常人仅用二两钱就能拥有的朝霞红,二公子当真是好·大·方啊~”
雀儿:“……公子。”
这是好大方还是人傻钱多啊?
“……”顾从宜挣扎道:“不是,那次我看她手腕深处有伤痕,料想她家中有难处,加上身上也没个散钱,谁知原来她就是魏淑华。”
那次在西街,雀儿和顾从宜远远相望也没能看到魏淑华的模样,自是无法将这两人联系在一起。
齐清言道:“由于张宗仁是在衙门自首,所以这案子又被他们接管了去。”说起这个他就生气,“姓常的都从我手里抢走多少功了?而且又为什么非得找他自首!?我真的搞不懂了,当然在下也不是在意那点子功劳,我只是看不得姓常的那惺惺作态的样子。”
齐清言看向顾从宜,正色道:“师弟,他家最近和江怀聘走得极近,不知道又在盘算什么,你可得提早做好打算。”
对于他的郑重其事,顾从宜就显得格外敷衍,淡淡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也不知是上了心了还是根本没听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