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道坍塌的余震在苏渊耳边嗡鸣了整夜。
第二日破晓,他蹲在碎石堆前,掌心的玄珠隔着粗布腰带微微发烫,像块烧红的炭。
“苏渊!”赵铁山的鞭子抽在离他脚边三寸的碎石上,火星子溅到裤管,“发什么呆?外围那堆垮塌的赤铜矿渣,日头落山前清不完,老子抽你三十鞭!”
苏渊弯腰抄起竹篓,指尖擦过一块拳头大的废石——那是从矿脉深处崩落的,表面还凝着暗红的火纹,残留着若有若无的热意。
他喉结动了动,趁监工转身时迅速将石头塞进衣襟。
暮色漫上矿场时,他的竹篓里堆着半篓碎石,怀里的废石却被捂得发烫。
等最后一个监工骂骂咧咧离开工棚,他才猫着腰钻进山脚那间漏风的木屋。
门闩刚插上,他便扯下衣襟,将废石和玄珠一并放在破木桌上。玄珠表面的星纹突然亮了!
暗青色的光流从珠身渗出,像无数条细蛇钻进废石的火纹里。
苏渊屏住呼吸,看着那暗红的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原本温热的石头逐渐变得冰冷,而他的丹田处升起一股暖流——比往日里靠矿脉缝隙偷吸的灵气,足足醇厚了十倍不止。
“原来如此”他指尖颤抖着抚过玄珠,喉间溢出压抑的低笑。十年了,他在矿场吸的那点灵气,不过是从石缝里漏出来的残羹冷炙,可这珠子,能把残羹都榨成琼浆。
夜更深了。
苏渊盘坐在草席上,玄珠悬在膝头,星纹流转如活物。
他按照记忆中玄珠空间里那个苍老声音的指引,试着引动灵气入脉。
原本闭塞的经脉像被热刀划开的冻河,第一缕灵气刚钻进去,他便浑身剧震——那不是矿脉里粗粝的火灵,而是被玄珠提纯过的、带着星子清冽的灵气。
“噗!”他猛地睁开眼,眼眶发红。
十年来,他见过太多矿奴偷练功法被打断腿,可此刻他终于明白,那些人不是在偷练,是在向命运乞讨。
而他手里的玄珠,是能让他挺直腰杆的讨饭碗。
“小渊。”
清晨的叩门声惊得苏渊差点把玄珠摔在地上。
他慌忙将珠子塞进枕头下,拉开门,老吴头佝偻的身影裹着药香挤进来,枯瘦的手往他怀里塞了个布包:“昨儿夜里整理药堂旧物,翻出本破书。”
布包摊开,是本边角卷翘的残卷,封皮上“火炼诀”三个字被虫蛀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