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他尚有退路,又何必低声下气讨好他人?
沉默了良久,
李善长缓缓吸气,终于打破屋内的沉重气氛,开口说道:
“上位早有安排,眼下我们只能随机应变,尽最大可能规避风险,争取让他满意。”
“在这个紧要关头,绝不可贸然妄动,更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决不能让人寻到半点破绽。”
他的语调微微加重:
“如今最好的情况是朱亮祖被锦衣卫抓走,但绝不可以是明日。”
“否则,这一盘由皇上亲手布下的棋局,便真的可能出现转机。”
他话语一顿,加重语气说道:
“若是那样,整个淮西恐怕将随之崩塌!”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击,在屋内激起回响。
胡惟庸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额头汗水不断流淌,膝盖都开始发软。
翌日是执行斩刑之期,也正是苏柏命运逆转的关键时刻。
然而如今的苏柏早己为众人所忌,皇上也许己暗中加以庇护以防意外。
一旦风云有变,苏柏真实身份得以揭晓,后果不堪设想!
胡惟庸终究忍耐不住,急忙开口喊道:
“恩公!”
“难道就无计可施了吗?”
“这不等于叫我们坐以待毙?”
李善长却并未如胡惟庸般惶恐,仍保持着一贯的冷静淡然:
“你想做的任何事,能做的任何事,皇上早在心里预料到了——”
“你难道还奢望能搅出什么风波?”
“越是急于动手,便越是死得更快!”
“不如静心祈祷,只盼在明天前不要把朱亮祖带回京城!”
话音落地,室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静得仿佛心跳之声都清晰入耳。
胡惟庸瘫软在地上,额头汗水连番滴落,
“啪嗒、啪嗒”落地声响清脆刺耳。
深夜降临,夜色覆盖应天府,寒风吹起地上落叶,夜的寂静中透出细微动静。
诏狱内其余死囚皆缩在角落里,目光呆滞,眼中带着深深的恐惧,几近精神崩溃。
却有二人神色如常,谈笑自如。
他们围坐炉旁饮酒取暖,神情自若。
“别逞强了,不行就别喝,没人强迫你。”
“昏睡得像死猪一样,喊也喊不醒,你自己就不觉得不好意思吗?”
对于苏柏的玩笑话语,朱棣尴尬笑了笑,脸微微泛红,轻声道:
“哪里的事!”
“我真没醉,真的没有。”
“就是有些累,小憩了一下而己。”
苏柏轻笑一声,递来一只鹅腿:
“待会还要说刚才只是状态不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