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桓的指尖在紫檀木盒上剧烈震颤,那冰凉的木纹像生了倒刺,顺着指腹往心口钻。
他盯着黄铜锁扣上磨得发亮的缠枝莲,喉结上下滚了三滚。
六年前江青月咽气那晚,油灯昏昏沉沉照着她枯槁的手。
她就是这样攥着这只盒子,气若游丝地重复这一句话。
“给琚儿”。
可他当时瞧着王清欢咳得直不起腰,帕子上点点猩红刺得人眼疼,终究是鬼迷心窍,趁乱将木盒揣进了袖中。
转天他把盒子塞进王清欢妆奁最深处,捏着她微凉的手指按在锦缎上。
“这里头是雪参丸,能吊命。”
“将来若真有过不去的坎,你”
他话没说完就被王清欢打断,她仰头望着他,眼里盛着碎光。
“夫君放心,我定好好收着,真到了那时候,也是先给夫君用。”
此刻那温软的话音还在耳畔,王清欢却趴在里屋床榻上。
后心的青紫通过渗血的中衣隐约可见,气若游丝得象根快断的蛛丝。
宋桓抓起妆奁里那支银鎏金簪,簪头錾的并蒂莲被他攥得变了形,冰凉的银器硌得掌心生疼。
他哆嗦着将簪尖对准锁孔,指尖的汗让银簪三次打滑。
锁芯里咔啦咔啦地响,象是在嘲笑他的手忙脚乱。
“混帐!”
他低骂一声,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方才打在王清欢背上的力道有多狠,此刻他撬锁的手就抖得有多厉害。
宋桓索性抓起案上的羊脂玉镇纸,朝着锁扣狠狠砸下去。
咚的一声闷响,紫檀木被震得发颤,锁扣终于松了道缝。
他用簪子猛地一挑,在啪的轻响里,锁开了。
盒盖弹开的瞬间,宋桓的呼吸骤然卡住,象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垫在盒底的杏色锦缎平平整整,连一丝褶皱都没有,却空得刺眼。
那枚裹着金箔、鸽卵大小的雪参丸,没了。
“药呢?!”
他的声音劈了叉,象是被砂纸磨过的铁器。
他猛地将盒子倒扣过来,锦缎落在妆奁里,露出底层暗格。
暗格里只有几张泛黄的药方,是王清欢前几年咳疾时开的,墨迹早就发了暗,哪里有半分药丸的影子。
“回国公爷!”
绿萼跪在地上,裙角被地上的碎瓷片划破了道口子,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