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盒子自打夫人收着起,就从不让旁人碰。”
“每日晨起梳妆,都是自己亲手锁了放进妆奁最里头,奴婢们连靠近的份都没有”
“自己收着?”
宋桓一脚踹翻了旁边的花几,青瓷瓶哐当一声摔在青砖地上,碎片溅到他靴边。
“所以她就把救命的药藏得连影都没了?”
他想起王清欢方才被打时,身子象片落叶似的蜷在地上。
她咳着血看他的眼神,没有恨,只有片死寂的灰。
宋桓的心口象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连带着呼吸都粗重起来,鼻孔里呼出的气都是热的。
就在这时,跪在最后头的翡翠忽然哇地哭出声,膝行着往前挪了几步。
她额头咚地撞在青砖上,磕出个红印。
“国公爷!奴婢奴婢想起一事!”
她抬起泪蒙蒙的脸,鬓边碎发粘在泪痕交错的脸颊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前儿大姑娘来琳琅院用早膳,席间忽然提起江夫人的嫁妆单子,逼着夫人拿出来核对”
宋桓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利索地望了过去。
“接着说!”
“二姑娘看见了妆奁上这只木盒。”
翡翠哭得抽噎不止,肩膀一耸一耸的,手指紧紧抠着青砖缝。
“她说这是她母亲的东西,非逼着夫人打开。”
“夫人说这是国公爷交托的物件,不肯应。”
“二姑娘就把汤碗往地上一摔,热汤溅了夫人一裙角,还指着夫人骂。”
“你个鸠占鹊巢的贱婢,占着我娘的位置还不够,连她留下的救命药也要贪”
“她还说了什么?”
宋桓的声音冷得象冰窖里捞出来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没察觉。
“二姑娘说,这雪参丸本就该是她的,夫人这种狐媚子配不上碰她娘的遗物。”
翡翠哽咽着,几乎要背过气去。
“夫人被她逼得没法子,只能打开盒子”
“奴婢当时在旁边伺候,远远瞧着,二姑娘抓起那丸药就塞进了袖中。”
“她还说,若不是看在国公爷面子上,定要夫人把吞下去的嫁妆都吐出来”
“好,好得很!”
宋桓气得浑身发抖,抓起墙上挂着的佩剑就往外走。
剑穗扫过门坎,发出唰啦的急促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