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阵子从客栈老板手里收来的,特意用茶水煮过,去去火气,锈色自然匀净些。”
段景宏站在旁边听着,心里暗暗佩服。
寸文山编瞎话时连眼神都跟着变,提到“远征军”时眼里还真飘着点感慨,不知情的怕是真要被唬住。
沐孟莲靠在墙上,手按在枪套上,眼神扫过周围,见没人不对劲,才往段景宏身边凑了凑:“六爷这嘴,不去说书可惜了。”
正说着,又围过来两个人,一个穿西装的年轻人,一个扛着麻袋的壮汉。
年轻人蹲下来摸了摸陶瓷小罐:“老板,这罐子多少钱?”
寸文山吐出个烟圈:“玉佛三千,铜锁两千,小罐一千五,不还价。”
“啥?”壮汉眼睛瞪圆了,手里的麻袋往地上一放,“你这破罐子敢要一千五?抢钱呢!”
年轻人也皱了皱眉:“老板,你这价开得也太高了。”
“就说这玉佛,就算是老物件,也值不了三千啊。”
寸文山没急,慢悠悠地把烟袋往地上磕了磕:“嫌贵您可以不买,买卖不成仁义在。”
“但我得说句实在话,这几样东西都是真宝贝,懂行的自然知道值这个价。”
戴瓜皮帽的老头也跟着点头:“小伙子,你这价确实有点高。”
“我诚心要这玉佛,两千五,怎么样?”
“少一分都不卖。”寸文山把烟袋往腰上一别,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您要是觉得不值,就当看个新鲜。”
老头叹了口气,又看了眼玉佛,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拄着拐杖走了。
那穿西装的年轻人也拉着壮汉离开了,走时还回头瞥了一眼,嘴里嘟囔着“漫天要价”。
龙楚雄等他们走远了,赶紧凑到寸文山跟前:“六爷,您咋把人都气走了?”
“那老头看着挺诚心的,少要点也能卖啊!”
“你懂个屁。”寸文山白了他一眼,又坐回石头上,“卖假货就得把它当成真货卖,价开低了才是露馅。”
“你想想,真要是老物件,能随便降价?”
“人家一看你轻易就让步,反倒会疑心。”
段景宏也蹲下来,假装整理蓝布:“六爷的意思是,价格也是假货的一部分?”
“算你聪明。”寸文山点了点头,“就象做人,得有底气。”
“你自己都觉得它是假的,开价时哆哆嗦嗦,人家一眼就看穿了。”
“只有把价开得硬气,把故事编得实在,才能让人信,这是心理暗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