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祠堂,他做得那么绝,一是做给徐有德看,二,也是做给她看。
可看着她现在这副没心没肺的睡相,徐老头心里的那股邪火,又“噌”地一下冒了上来。
他眯了眯眼睛,那双在白天还只是显得严厉的眸子,在黑暗中,却渐渐沉淀出一种幽深。
他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自己那只布满老茧、青筋虬结的手。
那只手,曾经扶过犁,挥过锄,撑起了一整个家。
而现在,它慢慢地、慢慢地,移向了徐氏那毫无防备的脖颈。
粗糙的指尖,己经触碰到了她脖子上松弛的皮肤。
只要他再往前一寸,再用上三分力气,那恼人的鼾声,就会永远地停下来。
就在这时——
“嗯”
徐氏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身子动了一下,竟然悠悠转醒。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首先看到的,便是丈夫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和悬在自己脖颈上方的那只手。
睡意,在瞬间被惊恐驱散得一干二净。
她看清了徐老头脸上的表情。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
“老老头子”
“你你要干什么?”
徐老头没有说话,手也没有收回去,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徐氏的心脏狂跳起来。
她想到了白天祠堂里发生的一切,想到了丈夫那决绝的态度,一个可怕的念头,让她浑身冰冷。
他他想杀了自己!
“老头子!你疯了!我我跟了你一辈子啊!”
徐氏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徐老头依然不说话。
“我错了!老头子,我真的错了!”
她语无伦次地求饶,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偏心大房了!我再也不敢给飞哥儿添堵了!飞哥儿就是咱们家的宝贝疙瘩!谁要是敢对他不好,我第一个不饶他!老头子,你饶了我这次吧看在看在孩子们的份上”
黑暗中,徐老头看着她这副丑态百出的样子,眼神中的杀意,才终于缓缓地褪去,化作了一声沉重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叹息。
他慢慢地收回了手,重新平躺了下去。、
“睡吧。”
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日子一天天过去,秋去冬来。
私塾里多了跟屁虫的学习生活,对徐飞来说驾轻就熟。
而自从那次抓螃蟹事件之后,林子轩就彻底成了徐飞的小尾巴。
无论徐飞走到哪里,他都亦步亦趋地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