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外宫太师,仲容。
他本是面带微笑的进来,可在见到殿上之人后,顿时浑身一僵,笑容也僵了——今日气运大凶,有血光之兆,现在转身跑还来得及么。
他们这一群人看似来势汹汹,实则皆是元神出窍,分了一缕意识来此,其真正的身体还远在千洲。
毕竟幽冥地界鬼气肆意,阳寿未尽之人最多逗留七日,对求道问仙者百害而无一益,也只有白帝这个不要命的疯子才会孤身涉足此地!
就在仲容当机立断决定逃跑之时,却有一道强大浩瀚的威压扑面而来,逼的在场众人不得不跪在地上,冷汗淋漓。
恐惧。
是刻在人血脉中的畏死本能,仲容更是措不及防踉跄跌倒,吐了一口血。
“既来了。”楚扶昀居高临下的目光落下来,神情嘲弄,“太师仲容,何必着急离开。”
仲容一惊,整个人瞬间从头凉到脚,心道若他真身在此,只怕决计走不出这森罗殿。
“见过白帝,在下……”他听出了白帝的言外之意,也明白此刻自己该答什么,“在下奉千洲公子之命领方外宫的人来此,是为请判官开生死簿,改一人命数。”
楚扶昀缓缓抬起眼帘,眉目微凉。
“妄想!”在一旁听得此言的崔绝当即红了脸,怒喝道,“阴司幽冥是令亡魂放下前尘因果,不是让你们拿生死当儿戏!”
仲容听罢,闻声看向这位才将新官上任,不知天高地厚的青涩郎君:“我们不过是想为方外宫的少宫主改命,令她死而复生。”
崔绝心头火起,咬牙大怒道:“人死才知珍惜,那她活着的时候,你们又在做什么呢!我们这里只有孟婆汤,没有后悔药!”
仲容显然被这话惹得十分不悦,说实话,这十二年他们方外宫遣人来了幽冥上百次,可每一次都被冥官不着痕迹的拒了回去。
今日更是倒了血霉,碰上白帝在此。
“若想留着命回去,那便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楚扶昀平淡低沉的嗓音冷冷响起,听不出半点儿情绪,可却让所有人都感到无边恐惧。
“十二年前,她在方外宫,经历了什么。”
……
天色已晚,阴云欺城。
另一边,暮兮晚被长嬴强行带离了森罗殿后,师徒二人藏进了枉死城中一间临街酒家,长嬴见她心情不算太好,替她点了一壶阴酒。
“师父。”暮兮晚有几分心不在焉,垂着头,声音有些低落,“我是不是,从没对您说过,我是怎样死的?”
长嬴看着她,叹气道:“唉呀,丫头你想说就说,不想说,还提它做什么嘛。”
毕竟是痛苦又不甘的记忆,每次回想,都会是一次伤害。
暮兮晚静了片刻,似乎在犹豫,也似乎在斟酌该如何说。
最后,她平静道:“我是被烧死的。”
长嬴神情一变。
暮兮晚说得轻描淡写,听上去,像在讲一个无关痛痒的故事。
“我在方外宫有一位师兄,名叫袁涣轩,虽然他与我并不师出同门,但他确实待我很好,我因此颇为亲近他,而太师仲容,便是我这位师兄手下的谋臣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