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酸儒文臣起初畏惧这位提剑逼宫的气势,后来发现他情绪稳定,说话客气,并不会像废太子那般突然发狂,便慢慢懈怠起来。
不少皇亲国戚更是瞧不上他的出身,明里暗里施压,话里话外讽刺。
“治水之事不急,倒是京中如今谣言四起,朝廷颜面受损,迫在眉睫啊。”
修堤之事还没商谈出个结果,有大臣出列,向太子禀奏道:“说来说去,无非说是太子殿下生母实乃男子伪扮,当年惊吓出陛下一身病痛,至今卧床不起,痛下誓言,此生与景妃一脉永不相见。”
“以致民间沸议,如今殿下坐在这金銮殿上,监国策民,岂非违背天子圣意,忤逆不孝?”
这话一出,如沸石入水,激起轩然大波,众臣议论纷纭。
“太子殿下的生母是……男子?这是何意?”
“这谣言当真离谱,若男人能怀孕生子,我老家地里的公牛岂不是都能下崽了!”
“无风不起浪,是不是谣言可不好说。在这位杀兄上位之前,谁知道他,谁见过他?陛下这么多年不闻不问,把他扔在冷宫里,你猜猜是为什么?”
“若谣言为真,岂非奇耻大辱?男人产子,何其荒谬!这样的怪胎却高坐龙椅,治理我大夏江山,这根本不是陛下一人之耻,是朝廷、是一国之辱啊!”
“是啊,怎么有脸爬上储君之位的,人为了权势果真什么都敢做……”
顾凛之一袭深紫朝服,立于大殿之上,沉默听了一阵,淡淡笑道:“区区流言,竟能动摇国本,看来我大夏朝堂人才凋敝,徒剩蠢钝草包。”
“太子殿下曾与微臣提及,开春科举大考,收拢天下人才,确是高瞻远瞩、迫在眉睫啊。”
吵得不可开交的众臣突然被贴脸阴阳一顿,一时静了下来。
众所周知,顾家一门三将,战功赫赫。
嫡长女受天子盛宠,比寻常公主郡主还要尊贵,待嫁之时便使两任太子争夺残杀,顾家两朝荣宠至此,地位不可撼动。
顾大将军一向话少,又是皇帝心腹近臣,当年宫闱之事,旁人或许道听途说,他的话却是可信的。
他如今这一开口,不少墙头冬瓜便纷纷倒戈,其他有些想法的,也闷闷闭了嘴,不欲与这位铁面煞神争执。
刚掀起的声潮被顾凛之两句话压了下去。
顾骁一袭紫衣朝服,跨出人群,合袖向太子行礼:“微臣读书多年,本欲走科举仕途,所习课业之中,恰有兴修水利之策。顾骁愿为太子殿下分忧,自请前去治水,平天灾民怨。”
金銮殿上,殷明垠低下眼睑,目光遥遥落在他身上,颌首莞尔:“此番事关重大,路途遥远。卿肩负朝廷重任,还当珍重。”
“孤赐你尚方宝剑,若途中有人胆敢阻拦,借天灾敛财、啖百姓血肉,不论贵贱,便是我皇室之人,你可尽数斩之,不必来报。”
此话一出,群臣又是一阵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