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明垠……”
“你可知,我差点被你掰弯。”
时间回到最初的京城,人流往来的大街上少女捡到了女子装扮的少年。
她有爹爹,有哥哥,有弟弟,却没有娘亲和姐姐。
她把捡回来的大美人当成娘亲,当成姐姐,一次次危局,一次次信任加深,从戒备保持距离,到与他牵手打闹,相依而眠。
阿薯会劈柴,也会绣工,会挽最漂亮的发髻,也会蹲下来给她洗脸。他话不多,总埋头做事,会一语不发出门为她买烤白薯,也会坐在窗边盖着绵毯穿针引线为她绣荷包……
何时开始,她的一身行头都成了他亲手做的,尺寸合身,刺绣精致。
白雪纷飞的新年她送上桃花玉钗,赠他福袋,真心期望他年年岁岁安康幸福,也悄悄向神明许愿,希望她的美人姐姐永远陪在她的身边,做她最亲密的朋友,最贴心的亲人。
红枫树下的将军府小院朝夕相伴,她坐在他亲手扎的秋千上,衣裙飞扬,高高荡起,直见墙外飞花青云,人间四时。
无论东宫如何作妖,太子的屠刀何时落下,她一回家,家里有他。
以往难受了自己消化,现在她有了一个t怀抱,没事就钻进去打滚撒娇,累了枕在他腿上一抬头,看见美人昳丽沉静的眉眼,沉默的包容,温顺的安抚,什么坏心情都没了。
他生得好看,格外对她的胃口,看着就开心,忍不住想要肢体接触。
顾西瑗说不上自己对阿薯是什么心态,她并不全然信任他,却暗自觊觎他,野心勃勃想要占据他,想要将他永远拴在身边,不容许任何男人染指,哪怕那个人是她的亲哥也不行。
她瞧出顾长意对他的好感,面上打趣,背地里将人藏紧,偶尔那二人接触,她就故作天真地插进去打断,戳破每一颗粉红泡泡。
她就是这么自私,这么不可理喻,这么自己都不理解地护食。
那日大雨打落残花,皇帝太子兵戈相见,她差点死在宫中再也回不来,第一次亲手杀人,浑身的血在雨里跌撞,两辈子都不曾这么狼狈。
一抬头,却在雨中看见他来接她。她的铜墙铁壁就在那一刻坍塌,哭着喊他的名字,奔上前扎进他怀里,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向信任之人倾述。
阿薯抱起她,丢下伞,与她湿作一处,带她回家。
她在他怀里缓了很久,才慢慢找回心神,抱着他的脖子泪流满面,好像回到了安全屋,风疾雨大,却再淋不到她。
她越来越依赖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取向。
她绝不是同性恋,两辈子都不是,在遇到阿薯之前,她只有小苹这一个好姐妹,她欣赏女性之美,但从没有过控制不住的动手动脚,黏糊糊渴望肌肤接触。
后来顾西瑗想,若殷明垠真的是女孩子,她估计也会喜欢上他。
那是身体自然而然做出的选择,就像日升月落,四季轮转,藏不住,也抵抗不了。
两颗行星在漫长的流浪中碰撞,产生火花,无关于他们各自原本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