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州的春,来得比别处更早几分。 冰雪尚未完全消融,官道两侧的田垄却已被新翻的泥土染成深褐。 湿润的泥土气息混杂着初生草芽的微腥,在清冷的空气里弥漫。 李从嘉一身素色常服,靴底沾着泥点,俯身从田埂上抓起一把土,在指间碾开。土质松软油润,带着地气回暖的微温。 “王上,这是新制铁犁打出的田垄,比旧犁深了三寸不止,省力一半!” 农官陈昉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指向远处几架正在田间试用的新式农具。 铁制的犁头在牛力牵引下,轻易地切开板结的土层,翻出底下肥沃的墒土。 更远处,河渠旁矗立起一架巨大的木制轮盘,水流冲击叶片,带动轮轴,清澈的河水被竹筒逐级提升,源源不断注入高处新开的沟渠,那是“水转筒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