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自春闱过后的各种宴席、给上级长官和座师送礼、与同年外出交游,已耗去大半的银子。
&esp;&esp;租住的铜驼巷距离衙署偏远,胜在租金便宜些,再租一辆马车每日接应,能省下一笔钱。
&esp;&esp;静谧的车厢内,堪闻外面潇潇雨声。
&esp;&esp;他闭眼休憩,将今日过目的案件,在脑子里复阅,细检其中律法。
&esp;&esp;直到一声“吁”的长声,马蹄踩踏在地,车身朝前倾了下,他睁开眼,到了铜驼巷子外。
&esp;&esp;下车后,他多给了车夫十五个铜板,作晚到的补偿。
&esp;&esp;“多谢大人!明早小的还在这处等您!”
&esp;&esp;车夫忙说,欣喜地将铜板都塞进袖子里。
&esp;&esp;他这才撑伞,朝深巷走去。
&esp;&esp;雨小了些,叮铃地敲在伞面上,依稀听到青墙两边的人家院子里,传来的各种声音。
&esp;&esp;哪家的父亲暴呵、孩子被打大哭;哪家的老者身患重疾,常常咳嗽;哪家的丈夫也才深夜归家,妻子的关切问候,还有饭菜的香气……
&esp;&esp;许执且行且听,一直走到巷子的尽头。
&esp;&esp;他停住了脚步。
&esp;&esp;隔壁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朦胧光影里,一人一马正在他院外的门前。
&esp;&esp;马是那匹纯黑的汗血宝马,薅咬着攀墙而出的茑萝藤蔓。
&esp;&esp;人是那个见过三面的镇国公三子,正抱臂背倚在门边,在檐下避雨。
&esp;&esp;密雨斜飘,到底湿透了他半边的缁色袍衫,与之前三次的鲜艳穿着不同,重色压身,连面目都沉冷。
&esp;&esp;闻听动静,卫陵偏头,看向在戌时三刻才回来的人。
&esp;&esp;他岿然不动。
&esp;&esp;直等到人上前,从袍袖里拿出钥匙开门,推开了紧闭的门扉,转身作揖道:“请进。”
&esp;&esp;放下手臂,卫陵跟随许执走进去。
&esp;&esp;这才、拜匣、镇纸之类。
&esp;&esp;墙角处一个冬日用的炉子,立柜上放置有一把油桐伞。
&esp;&esp;再无其他,朴素简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