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补充道:“甚至还包括瓜果和蔬菜,都得一点都不留地全部收回来。”
唐琸想了一下可行性,然后点了点头,“下官知晓了。那殿下收了这些粮以后是准备……”
“全都烧了。”谢允摸了一下自己手上的那个扳指,“留着,必然会成为祸端,之前那几个乞儿的情况你也都看到了,恐怕是活不过这个月了。唐大人对待此事态度必须强硬,对待一些分不清楚利害关系的百姓,可以使用强制的手段。”
唐琸这些天和这些人相处下来,其实也略微看得清楚了这些人的性子,郭和光是个和事佬,一般不会做决策的那个人,当然这也是必然的,毕竟在这群人当中,郭和光虽然是个地位不低的肱骨大臣,但是还是只能屈居下首。
而端王殿下,本性善良,只是常常意气用事,就连在这个时候放人出城的话都能不经过任何思考脱口而出。
三皇子殿下则是看着温和,脸上常常带着笑意,一副毫无脾性的样子,可是在处理事情的时候毫不含糊,刚柔并济,恩威并施,相当的有条理。
而也就是在今日清晨,唐琸才刚刚知道原来那个长相出挑的姑娘,是长公主殿下,怪不得之前刚刚进城的时候,她最先开始出口说话,旁边的人都是一副默许的样子,见识和气度也远远不似一个以色侍人的娇妾。
想到这里,唐琸也在心中常常吁了一口气,幸亏长公主殿下平安回来了,若是殿下在梧州出了一点差池,恐怕自己就算是万死都难辞其咎。
之前在得知景大将军独身前往去救公主殿下的时候,其实唐琸还小小的担忧过,虽然将军必然是武功出众,但是他并不了解梧州城,这就已经是成为一个掣肘,再加上将军以往是带兵守卫朔北边境,现在独身救人,实在是变数颇多。
唐琸也在这时想到了景大将军,之前圣上赐婚的消息,因为大赦天下,也是一件难得的喜事,所以早早就有驿差前来梧州报讯。
城中人虽然距离陇邺很远,但是也穿出不少风声说,这场婚事,对于景大将军来说,恐怕是圣意在上,皇命难为。
甚至还传出来这么一个‘白玉沾尘’的说法。
这些消息原本不应该在梧州传起来,只是梧州虽然地处偏远,但是因为盛产的琉璃石,所以往来的商户算得上是多,所以连带着,将一些陇邺的说法都给传到这里来了。
其实说起来,白玉沾尘这个说法,实在是有些大不韪了。
只是也确实可见,景大将军的名声之盛。
只是唐琸想,传言果然是一点儿都不可信,当真看到大将军和殿下在一起的时候,他才知道,这哪里是白玉沾尘,将军和殿下在一起的时候,眼睛之中几乎全都是殿下。
而景佑陵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出类拔萃,他神色冷淡,极少开口说话,只是一旦开口,就极为有分量。
就像今早的那句——
“而人,我也会亲手接回来。”
唐琸这么想着,实在是心头有些触动,这些少年郎君未来必是朝堂的中流砥柱,虽然不过才将将弱冠,就足以见未来的盛世光景。
……
谢允在巡查完城隍庙,就是前去和谢策汇合,一起处理冯廊和袁永安一事,就算是谢允也没有想到,这两个人居然能在景佑陵的眼前将长姐给抓走,幸亏发现及时,不然还当真是牵扯颇多。
冯廊是城中富商,袁永安则是原先的梧州州牧,这两个人确实对于梧州相当了解,只是他们现在这样铤而走险,后果也必然是相当严重。
毕竟他们谋划的人,是谢妧。
只是谢允真正到了那座偏宅的时候,却发现事情并不是全如他想象的一般,朔方卫将冯廊和其他参与这件事的人押在前院,冯永安的尸体也横躺在地上,却看不到谢策的人影。
谢允看到不远处正在处理这边事务的乌使,“乌使,你可看到端王现在正在何处?”
乌使愣了一下,这才发现刚刚一直都没看到谢允的身影,想到谢允恐怕是前去城隍庙了,不了解这里的情况,才开口解释道:“回殿下,端王殿下现在正在地牢之中。”
他一边说着,一边引路,“我带殿下过去。”
谢允觉得有些奇怪,这件事的主谋应当就是袁永安和冯廊,怎么谢策反而去了地牢,乌使显然也是明白了谢允的心中所想,开口解释道:“地牢里面的人,是原先的林副使,林行舟。”
乌使说出来了这么一个名字,谢允才恍然大悟,林行舟他自然也是认识的,之前燕绥在望春楼的那脚在陇邺闹得沸沸扬扬,林行舟又是当年金榜题名的新科状元,自然是熟知的。
只是就连他都没有想到,林行舟居然还和这件事牵扯上了关系。
林行舟被贬的事情来得荫蔽,谢东流当年亲自提他为状元,作为天子门生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有些落了颜面,所以谢东流贬林行舟的时候只在关注这件事的人当中流传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