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也心知肚明这件事有辱天子名声,所以也大多并不外传。
林行舟因为之前的事情就对燕绥怀恨在心,长姐又和燕绥关系不浅,甚至这件事根本就是因为长姐而起,林行舟想要伺机报复,也是顺理成章。
只是谢允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段弯弯绕绕的事情来。
谢允也在这个时候猛然意识到,之前的冯廊掳走长姐,是为了出城,他有所图,根本不想死,所以也不会伤了长姐,景佑陵想要救人自然也是容易,但是若是对上林行舟,他是真正是长姐怀恨在心——
景兄想要救下长姐,恐怕也废了不少功夫。
“林行舟处事极端,因为之前的事情就一直心有不满,”谢允顿了顿,“景兄必然是费了很大的一番力气才救出长姐来的,可有受伤?”
乌使将他领到地牢的门口,想到景佑陵身上的那豁大的伤口,声音也有些闷起来,“公子确实受了伤,林行舟不仅意图对殿下不利,还伤了公子,三皇子殿下可一定要好好处置处置这个小人!”
谢允看乌使这个样子,便也知道景佑陵必然是伤得不轻,自己和景佑陵认识多年,几乎还未见他有受伤的时候,心中不知道作何滋味,只得拍了一下乌使的肩膀作为安抚。
只是处置林行舟的事情,谢允笑了一下,林行舟意图谋害长姐,光是这一点,谢策必然也不会轻饶过林行舟。
地牢之中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忽明忽暗的烛火晃动着,连带着人身后的影子也是忽闪忽闪的,谢允略微皱眉,身下的步伐略微加快了一些。
待他走到里面的时候,才看到谢策神色没了以往的笑意,冷淡得犹如寒冰,坐在了唯一的一个椅子上,好似在沉思着什么。
而林行舟则是被人用绸带绑在地上,半死不活一般地蜷缩着,口中还不知道在呓语着什么。
谢允曾经见过这位新科状元金榜题名,春风得意之时,当年也是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陇邺甚至不少氏族都想将家中贵女嫁给这位出身寒门,也很好控制的少年人。
可是现在这个曾经前途无量的少年郎君就这么缩在地上,好似一个破烂袋子一般,脊后突出的骨骼都清晰可见。
好似在呓语——
“……容娘。”
谢策看到谢允前来,倒是也没有什么惊讶,只是略微颔首,语调平淡无波道:“皇兄。”
谢允知道之前谢策的着急,现在看到罪魁祸首,必然是心中有气,所以也没有劝慰的意思,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皇弟准备怎么处置林行舟?”
谢策听到谢允问的这个问题,突然笑了一声,问出一个问题:“皇兄可知晓,现在林行舟口中呓语的是什么?”
谢允思虑了片刻,摇了摇头。
谢策看了一眼在地上的林行舟,“郭大人和户部尚书的关系极好,之前我就得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林行舟当年在垣城抛下来的那个发妻,就唤作容安娴。”
“我猜,他现在口中呓语的,应当就是他的发妻。”
谢允自然是知道林行舟之前抛妻弃母的行径,对于现在的林行舟至多就是有几分感触,也远远谈不上是同情,只是感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他猜到现在谢策基本上已经有了怎么处置林行舟的方法,便也没有出声,等着谢策说完。
“林行舟既然现在突然良心发现,那我自然也是要成全他的。”
谢策突然站起身来,“他在这个时候既然想念起了发妻,那我也如他所愿,将他送回垣城。听闻垣城不过是个小镇,之前也从来没有出过什么状元,想来林行舟若是归乡,必然会引起极大的轰动。”
“我要将他送回垣城,将他的事迹张贴在大街小巷,让他的发妻生母看看,自己究竟以前真心相对的,到底是怎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谢策走到林行舟的身前,然后蹲下来,林行舟从刚刚谢策开口的时候就没有再开始呓语,而是阖上双眼,嘴唇翕动。
将他最后一丝未泯的良心亲手踩烂在容安娴和母亲面前,自此往后,就没有一颗真心是属于他垣城船生的了。
“林副使,”谢策顿了一下,“你觉得呢?”
——可谓是,杀人诛心。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