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希望她怕他。
可他才迈开腿,小羡鱼就哼哧哼哧地跑了过去,抱着他的腿,圆圆的眼睛发亮,笑着道:“说谎,你就是我哥哥!”
她这样笃定的语气,竟让他闪过一丝无措。
少年白檀深自己都觉得身上的血腥味难以忍受,可她贴着的位置,正有一大滩血迹,若是再近一些,白皙的脸蛋就会碰到血。
他的心终是软了软,平生第一回放低了语气,小心翼翼地问:“羡鱼不怕吗?”
“不怕!”小羡鱼的声音嘹亮清脆,像是玉珠落银盘,带着天真的笑意。
未来横扫边境的少年将军眼眶热了热,“为何不怕我?我身上有血。”
“因为!”小羡鱼眉眼弯弯,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因为你是羡鱼的哥哥啊。”
树叶轻轻晃动,很久以后他都没有忘记这句话。
少年眼睫微垂,“嗯。”
“这是哥哥给我带的零嘴吗?”小羡鱼鼻子很灵,一下就看到了那包糖人,笑问道:“羡鱼现在可以吃吗?”
少年白檀深顿了顿,“脏了。”
看见小姑娘眼馋的模样,少年白檀深在心中许下了平生第二个诺——护着妹妹长大,将世间最好的一切捧到她面前。
……
白景渊和白锦言的院子离的很近,武宣帝给白景渊批假,让他们兄弟几人好生叙旧,故而白景渊也罕见的并未忙于公务,时常在府中赏花游湖,或是补觉。
这难得的闲散功夫,却叫谢行蕴提亲一事坏了心情。
因此在听到侍卫禀告的时候,白景渊也黑着脸出来了。
白锦言捧着书躺在椅子上,嘀咕道:“他还打算这样多久啊?”
白陌淮点评一句:“贼心不死。”
自家漂亮的小白菜方才及笄,他便迫不及待地要来拔了,便是白陌淮这商贾中有名的笑面虎对上他都挤不出一个笑。
白景渊皱了皱眉,却是冷冷道:“这就是挡住了?”
“嗯?”白檀深回神,抬起眼睛看向前院。
气度不凡的少年已经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许多侍卫,浑身散发着高冷禁欲气息。
他正想说话,便看到白羡鱼从一旁走出,挡住了他们探寻的目光。
这一下,屋子中坐着的几个男人面色都微妙的变了变。
白锦言率先憋不住气,翻了翻书,语气酸溜溜的,“这谢行蕴到底哪里好了,长得帅?可她四哥我长得也不错吧?”
白景渊默默扫了他一眼,眼不见心为静,也从他那抽了本书坐下,平静道:“叫你用功读书,十几岁的人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高中了。”
白锦言郁闷道:“这和我好好读书有何关系,好好读书妹妹就能不嫁人么?”
想到他看着长大,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他拉扯大的妹妹,有一天会嫁给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还是个出了名的冰块脸,又家大业大,她要为那个男人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分心劳力,还得应付公婆亲戚,他就心疼的很。
在这里他们都没给小鱼儿吃任何一点苦头,便是在情势最危急的时候,小鱼儿依旧是过的最好的那一个,要真嫁给谢行蕴,要她去对付那个蛮横的长公主?
白锦言想想就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