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对战友的愧疚与决绝,在硝烟弥漫的山岗上,撕开了一道,血色的口子。
张海洋的手指,还停留在狗蛋,逐渐冰冷的后背上。
那片温热的血,正一点点变凉,像他心里的温度,在迅速跌落。
喉咙里像堵着一团,烧红的烙铁,疼得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有眼泪,毫无征兆地砸下来,砸在狗蛋沾满血污的军装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狗蛋啊……他在心里一遍遍,念着这个名字。
还记得九年前,在山林里面,第一次见他。
那小子背着把老旧的猎枪,裤脚卷到膝盖,露出被山路,磨出厚茧的小腿。
见了自己就红着脸搓手,一口浓重的乡音:“长官,俺会爬山,会打兔子,带上俺吧。”
那时候的特战小分队刚成立,一共就水生、大壮、二嘎子几个老兵,再加上愣头青似的狗蛋和二牛。
一群人凑在土坯房里,对着一张模糊的地图,拍着胸脯,说要干出点名堂来。
水生是第一个走的。在那年春天的阻击战里,为了掩护大部队撤退。
那天晚上,狗蛋抱着水生那支,没来得及上交的步枪,在山头上坐了一夜。
第二天眼睛红得像兔子,却没掉一滴泪,只说:“俺替水生,多杀几个鬼子。”
接着是大壮和二嘎子。腊子口那次,为了炸掉敌军的碉堡,大壮顶着机枪火力架人梯。
被打穿了肚子还在喊“快上”;二嘎子跟着冲上去,手榴弹刚扔出去,就被流弹击中了胸口,倒在碉堡前的雪地里,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冻红薯。
那天雪下得特别大,把他们的尸体,盖得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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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海洋带着狗蛋和二牛,扒开积雪时,两个人的手,还保持着握枪的姿势。
现在,轮到狗蛋了。
张海洋抹了把脸,满手都是血和泪的混合物。
他想起上个月休整时,狗蛋偷偷塞给他一个布包,打开一看,是双纳得厚厚的布鞋。
针脚歪歪扭扭,却是用敌军军装的碎布拼的。
“队长,俺娘教俺呐的,说穿着爬山不磨脚。”
那小子当时笑得露出两排白牙,“等全国解放了,俺想回家娶村东头的小花,给她也做双这样的鞋。”
回家……娶小花……
张海洋的拳头,狠狠砸在地上,焦土被砸出个坑。
还有半年,就剩半年了啊。
电台里天天播着捷报,说解放区越来越大,说胜利就在眼前。
他还跟弟兄们说,等打完这仗,就带他们去北平,看天安门,看那升起来的红旗,是什么样的。
狗蛋当时听得眼睛发亮,说要把北平的样子画下来,捎给山里的爹娘看。
可他没能等到。
这个从山村猎户,变成特战尖兵的年轻人,这个会在夜里偷偷,给步枪擦油。
会把缴获的罐头,分给新兵,会在冲锋时,总跟在自己身后喊“队长小心”的狗蛋。
就这么倒下了,黎明前的最后一段黑夜里。
“队长……”二牛的声音带着哭腔,蹲在旁边。
手死死攥着狗蛋的衣角,“狗蛋他……他还没见过火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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