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说这话时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就是很平静地看着我。
但我看着祖母眼中的自己,我知道,我确实不想如母亲那样。
我开始收着性子跟祖母学规矩学本事。
祖母是个才女,而我是她亲手教出来的孙女,在疏州,我也渐渐有了些才名。
我十五岁上下时,家中便已有媒婆上门为我说亲。
祖母看着祖父,祖父只摇头。
我知道,这是还要在等等的意思。
那时的我才及笄,与闺中密友闲谈时,心里也会不可避免地幻想未来夫婿的模样。
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他是否会唤我小名?
是否会像祖父祖母那般与我伉俪情深?
祖母这些年教导我许多,我想,我应该会有与母亲不一样的结局。
那时的我闲来便瞎想,想多想深时还会脸红。
少女思春,人之常情。
真正要定亲时是在我十七岁那年。
这份姻缘是祖父亲自为我求的。
我的祖父是从前的太子太傅,他是教导陛下最久的老师,陛下很敬重他。
那一日,京里来了赐婚圣旨。
我跪在圣旨底下,听到了自己后半生的去处。
穆王府,穆王。
祖父在书房里亲自见了我。
这是我来到疏州后第一次进到祖父的书房。
祖父与我说,穆王闳稷是陛下最喜爱的弟弟,他与当今太子还是自小的情谊,他有才干,待日后太子登基,他便是宗室里领头的亲王。
祖父说我嫁过去便是正一品的亲王妃,他说我会过得很好。
而当时的我也的确很满意。
这份亲事包含了我太多期待。
我就要离开疏州了。
临行前,我看到了祖母强忍着泪水别过去的脸,耳边传来的是哥哥对我的千叮咛万嘱咐。
我坐在马车里,看着疏州城离我越来越远,当时离别的愁意其实不多,概因那时的我从未想过,与祖母见的这一面是永别。
我的记忆里早已没有了对平京的印象。
这对我来说也能算是初来平京。
疏州是个小地方,远不如平京繁华,所以那时的我是很紧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