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映在满是皱纹的脸上,她听到一句沉沉的回答。
这一句,足以压弯她质问的直直脊背。
“命,都是命。”
于是在那一天,溟知道了,她的溟。
不是此客此心师海鲸,海鲸露背横沧溟的溟。
不是什么大海,也不是什么沧溟水。
而是命。
命。
女子的天命。
端坐神坛受世人供奉是菩萨的命。
刨食土地饥一顿饱一顿是她父母的命。
而学习木偶戏,是她的命。
———
于是,指头粗的钢针砸破手掌的时候她没有任何哭嚷声。
既然是命,那她就受着。
老木偶师惊讶地看着面前即使面色发白也要死死咬住唇。
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的瘦弱女孩。
老木偶师隐在银色发丝下的昏暗眸子亮起赞赏的光芒。
是个好苗子。
只有这样坚韧的苗子才有栽培的希望。
才有活下去的勇气。
是的,活下去。
是需要勇气的。
火红的绳结穿过手心,女孩用颤抖不已的双手轻轻拢着。
像是捧着熊熊燃烧的炭火。
但是这火不是暖的,而是痛的。
好痛好痛。
痛的她都快要咬断自己的舌头了。
真的好痛啊。
就像是那条离村的路那样漫长,即使路上尖锐的砾石划破脚心也不能停。
滚烫的痛意烧过她的全身,烧断她从前的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