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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摄魂铃1（第1页）

山风穿过破旧的教室窗户，那串挂在梁上的铜铃突然自己响了起来。不是风吹的叮当声，而是三声沉闷的&0t;铛——铛——铛——&0t;，像有人在故意重重摇晃。

宋雨放下粉笔，二十三个学生齐刷刷抱住了脑袋。

&0t;老师快蹲下！&0t;班长小柱子的声音在抖，&0t;铃响三声鬼点名&0t;

铜铃又响了，这次是五下。教室角落传来啜泣声，几个孩子已经钻到了课桌底下。宋雨伸手想摘铃铛，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铜面，教室门就被猛地推开。

&0t;别碰那东西！&0t;村主任王建军的大嗓门震得窗玻璃嗡嗡作响。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扯下铜铃塞进怀里，动作快得像是怕它咬人。

孩子们这才慢慢抬起头，但眼睛还盯着村主任鼓囊囊的衣襟。宋雨注意到小柱子的嘴唇在无声地蠕动，口型像是重复着某个词。

&0t;宋老师，这破铃铛早该扔了。&0t;王建军擦了擦额头，汗水在他黝黑的脸上划出几道亮线，&0t;山里人迷信，您别往心里去。&0t;

宋雨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村主任怀里的凸起。那串铜铃被粗布包裹着，却仍能看出是由五个小铃铛组成，最大的有鸡蛋大小，最小的不过拇指粗细。

下课铃响起，孩子们像受惊的麻雀一样冲出教室。小柱子落在最后，趁村主任不注意，飞快地往宋雨手里塞了一张纸条。

&0t;老师，千万别在晚上听铃铛响。&0t;他耳语道，然后一溜烟跑了。

宋雨展开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着：&0t;铃铛是阿秀婆婆的，她死的时候铃铛自己响了七下。&0t;

放学后，宋雨站在空荡荡的教室里，仰头望着原本挂铜铃的房梁。那里有一圈明显的灰尘痕迹，看来铜铃挂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搬来凳子，伸手摸了摸梁上的痕迹——指尖传来异样的触感，不是灰尘的绵软，而是某种黏腻的、带着腥气的物质。

窗外的天色渐暗，远处的山峦像蹲伏的巨兽。宋雨突然觉得后颈凉，仿佛有人在暗处盯着她。她猛地回头，教室里空无一人，只有黑板上的粉笔字在暮色中泛着惨白的光。

&0t;宋老师还没走啊？&0t;老校工张伯提着煤油灯出现在门口，昏黄的光线将他佝偻的身影拉得老长，&0t;天快黑了，山里路不好走。&0t;

宋雨指着房梁问：&0t;张伯，那铜铃挂了多久了？&0t;

老人的手突然一抖，煤油灯晃出一片光影。&0t;有些年头了&0t;他含混地说，&0t;以前上课用的，后来反正不该再挂出来。&0t;

&0t;孩子们说铃响三声鬼点名？&0t;

张伯的眉头拧成了疙瘩。&0t;童谣罢了。&0t;他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0t;宋老师，晚上要是听见铃铛响，别出来看。山风大，吹得什么东西都响。&0t;

回宿舍的路上，宋雨碰见了村里的赤脚医生马三。他正蹲在路边捣药，石臼里是一种暗红色的浆果。

&0t;马医生，你知道学校那串铜铃吗？&0t;宋雨蹲下身问。

马三的手顿了一下。&0t;铜铃？&0t;他头也不抬，&0t;没见过。&0t;

&0t;就挂在教室梁上那串，五个铃铛&0t;

石臼&0t;咣当&0t;一声掉在地上，红色汁液溅在宋雨的布鞋上，像极了血点。马三的脸色变得煞白，他一把抓住宋雨的手腕：&0t;你碰那铃铛了？&0t;

宋雨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0t;就摸了一下。&0t;

马三立刻松开手，在衣襟上使劲擦了擦，好像沾上了什么脏东西。&0t;天黑前回去，锁好门。&0t;他匆匆收拾药罐，&0t;这几天别去学校后面那片老林子。&0t;

&0t;为什么？&0t;

&0t;伐木队在那儿挖出些东西。&0t;马三压低声音，&0t;几具尸骨，手腕上都系着铜铃。&0t;

宋雨回到教师宿舍——其实是村委腾出的一间旧仓库。她点上煤油灯，翻开支教日记，却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窗外的山风越来越猛，吹得木窗棂嘎吱作响。

突然，一阵熟悉的&0t;铛——铛——&0t;声穿透风声传来。

宋雨的手一抖，钢笔在纸上划出长长一道。铃声是从学校方向传来的，可铜铃明明被村主任收走了。她数着，整整响了七下，然后归于寂静。

煤油灯的火苗突然蹿高，又猛地矮下去，屋里忽明忽暗。宋雨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她裹紧外套，现窗玻璃上凝结了一层白霜——这可是九月天。

&0t;吱呀——&0t;房门出一声轻响，像是有人轻轻推了一下。宋雨屏住呼吸，盯着门缝。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落叶被风吹进来。

她松了口气，起身去关门，却在门槛上现了一小滩水渍，形状像是个脚印。宋雨蹲下身，一股淡淡的腥味钻入鼻腔，像是河底的淤泥混着腐烂的水草。

门外，月光照亮了空荡荡的操场。远处学校的轮廓黑黢黢的，只有一间教室的窗户泛着微弱的青光——正是白天挂铜铃的那间。

宋雨死死盯着那扇窗户。青光忽明忽暗，仿佛有人在里面点着蜡烛走动。她想起小柱子的警告，正要关门，却看见操场边缘站着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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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佝偻的老妇人，穿着深色衣服，头稀疏地披散着。她面朝学校的方向，双臂有节奏地上下摆动，像是在摇铃？

宋雨眨眼的功夫，老妇人就不见了。她怀疑是自己眼花了，但操场边缘的杂草还在微微晃动，像是刚被人拨开。

这一夜，宋雨睡得极不安稳。梦中总听见细碎的铃声，时远时近。有几次她惊醒过来，分明听见门外有拖沓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穿着湿漉漉的布鞋在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