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宋雨就起床了。她迫不及待地想去找村主任问个明白,却在开门时踩到了什么东西——门槛外摆着五个小石子,排成铃铛的形状,中间的石子上还沾着暗红色的痕迹,像干涸的血。
学校比往常安静许多。直到上课铃响,教室里还空着一半座位。
&0t;小柱子呢?&0t;宋雨问。
孩子们面面相觑。最后是扎羊角辫的小花怯生生地说:&0t;柱子哥烧了,满嘴胡话,马医生给他扎针呢。&0t;
&0t;他说什么了?&0t;
小花绞着衣角:&0t;说说看见阿秀婆婆在摇铃铛&0t;
正说着,教室门被推开,王建军阴沉着脸走进来。他怀里抱着个布包,重重地放在讲台上。
&0t;宋老师,这是你要的教具。&0t;他的声音异常僵硬,&0t;铜铃我检查过了,就是普通的上课铃。&0t;
布包散开一角,露出铜铃的一角。宋雨倒吸一口冷气——铃铛表面布满了暗红色的锈迹,而昨天她明明看见这些铃铛黄澄澄的,几乎能照出人影。
&0t;王主任,昨晚我听见铃声&0t;
&0t;山风大,您听错了。&0t;王建军打断她,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0t;今天提前放学,村里要做法事。&0t;
孩子们如蒙大赦,眨眼间就跑光了。王建军也要走,宋雨拦住他:&0t;到底怎么回事?那铜铃&0t;
&0t;宋老师!&0t;王建军突然提高嗓门,&0t;您城里来的,不懂我们山里的规矩。有些事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碰的别碰!&0t;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宋雨一人站在空荡荡的教室里。
讲台上的布包微微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宋雨深吸一口气,慢慢掀开布包——
五只铜铃静静地躺在那里,最大的那只铃口朝上,里面蜷缩着一只死去的蜈蚣,通体赤红,足有手指粗细。更可怕的是,铃铛内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
宋雨伸手想拿起铃铛细看,指尖刚碰到铜面,一阵刺骨的寒意就顺着手指窜上胳膊。她猛地缩回手,铃铛却自己晃动起来,出&0t;铛&0t;的一声闷响。
随着这声响,教室的窗户突然全部打开,山风呼啸而入,卷着枯叶和尘土。布包被吹散,五只铜铃在讲台上疯狂跳动,出杂乱无章的响声。
宋雨惊恐地现,每只铃铛里都爬出了东西——蜈蚣、蝎子、蜘蛛它们不是活的,而是由暗红色的铁锈组成,却诡异地扭动着,朝她的方向爬来。
她后退几步,撞上了黑板。铃声越来越急,那些锈迹组成的毒虫已经爬到了讲台边缘。宋雨抓起板擦想挡住它们,却听见&0t;啪&0t;的一声,最大的那只铜铃掉在了地上,铃身裂开一道缝。
一股黑烟从裂缝中冒出,在空中凝聚成模糊的人形。宋雨的双腿像灌了铅,动弹不得。黑烟缓缓向她飘来,带着浓重的腥臭味
&0t;宋老师!&0t;马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紧接着是一把糯米撒了过来。黑烟遇到米粒,出&0t;嗤嗤&0t;的声响,迅缩回了铃铛里。
马三快步上前,用一块红布裹住所有铜铃,然后拉着宋雨冲出教室。
&0t;你疯了?&0t;到了操场,马三才松开她,&0t;那东西也敢碰?&0t;
宋雨惊魂未定:&0t;那到底是什么?&0t;
马三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0t;引魂铃。七十年前,村里闹瘟疫,死了大半人。有个神婆做了这串铃铛,说是能把死人的魂引到活人身上续命&0t;
&0t;成功了?&0t;
&0t;成功了,也出事了。&0t;马三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0t;被续命的人慢慢都疯了,说听见铃铛里有哭声。最后一个晚上,参与过续命的十三户人家,全部吊死在老林子的榕树上——每人脖子上都系着一只铜铃。&0t;
宋雨想起伐木队挖出的尸骨:&0t;所以那些尸骨&0t;
&0t;就是他们。&0t;马三叹了口气,&0t;这铃铛本应埋在地下的,不知怎么被翻了出来,还挂在了教室里。&0t;
&0t;昨晚我听见铃声&0t;
马三的脸色更难看了:&0t;铃响几声?&0t;
&0t;七下。&0t;
&0t;七下&0t;马三喃喃自语,&0t;阿秀婆婆死的时候,就是响了七下&0t;
&0t;阿秀婆婆是谁?&0t;
&0t;最后一个摇铃人。&0t;马三的声音几乎听不见,&0t;她负责给那些吊死的人解铃后来人们现她死在祠堂里,手里攥着这串铜铃,铃绳缠在脖子上&0t;
宋雨突然想起昨晚操场上的老妇人:&0t;她长什么样?&0t;
&0t;佝偻着背,头稀疏,最爱穿深蓝色褂子&0t;马三突然住口,惊恐地盯着宋雨身后,&0t;你你见过她?&0t;
宋雨回头,只见操场边缘的杂草无风自动,像是有人刚刚走过。而在杂草丛中,静静地躺着一只深蓝色的布鞋,鞋面上沾满了泥水,仿佛刚从河底捞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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