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换好衣服,校报的记者就堵了上来,举着录音笔,一脸严肃地提问:“梁安安同学,你们这次的舞蹈融合了大量的流行元素,有人认为这是对古典舞的一种背叛,甚至是一种哗众取宠,对此你们怎么看?”
这个问题有点尖锐,我正组织语言,旁边的小安已经一步上前,抢在我前面开口了,她挑了挑眉,反问记者:“这位同学,那你平时吃饭,为啥还要配老干妈呢?原味白米饭不是更高贵、更纯粹吗?”
记者:“……”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但被小安这清奇的逻辑噎得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只能悻悻地收起了录音笔。
小安得意地冲我挤了挤眼睛。干得漂亮!
演出后台的洗手间总是人满为患。
我好不容易抢到一个隔间,关上门,想稍微喘口气,隔着门板,却清晰地听到了外面两个女生的议论声。
“哎,你看到那个梁安安没?跳得也就那样吧,感觉没林悦和小安那么亮眼。”
“可不是嘛,听说她是关系户!她爸给学校捐了一栋楼呢!”
“真的假的?怪不得资源那么好,直接c位出道了……”
流言蜚语像针一样扎进耳朵。
我面无表情地按下冲水键,在“哗啦啦”的巨大水声掩护下,猛地推开隔间的门。
外面两个正在嚼舌根的女生吓了一跳,看到是我,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我走到洗手台前,一边慢条斯理地洗手,一边对着镜子里她们惊恐的倒影,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嗯,你说得对,我爸是捐了。”
在她们震惊的目光中,我关掉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慢悠悠地补充道:“捐的就是你们现在脚下踩的这块瓷砖。喜欢吗?要不要抠一块回去作纪念?”
两个女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晚上,师父大概是看在我们“为校争光”的份上,难得大发慈悲,批准我们去吃火锅庆功。
热气腾腾的铜锅咕嘟咕嘟冒着泡,红油翻滚,香气四溢。
我们四个甩开腮帮子,吃得不亦乐乎。
林悦夹起一片刚烫熟的肥牛,正要往嘴里送,突然“咦”了一声,动作停住了:“等一下!这筷子上……好像有字?”
我们好奇地凑过去,拿起自己的筷子仔细看。
果然,在靠近末端的地方,用极细的针刻着一行小字,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我眯着眼睛辨认:“吃……吃太多……会影响……下周一……测体重?”
林悦和小安也念了出来。
晴晴更是眼尖,指着我们面前放蘸料的盘子底:“这里也有!”
我们赶紧把盘子里的麻酱拨开,只见盘子底也刻着同样一行字,末尾还有一个潇洒的签名——南雪。
“……”
“……”
“……”
“……”
刚刚还热火朝天的火锅气氛瞬间冷却下来。
我们四个面面相觑,看着彼此因为卖力演出和放肆吃喝而红扑扑的脸蛋,再想想下周一那个冷冰冰的体重秤……
刚夹起的一块毛肚,突然就不香了。
南雪师父,您可真是……时时刻刻不忘督促我们啊!
这庆功宴吃得,真是让人五味杂陈,悲喜交加。
下周一的体重……还能见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