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辞低头看着自己的朝靴,靴尖沾着方才从后院带进来的草屑。
他当然知道自己够格,早三年之前他就有资格入内阁。
论资历,论名望,论功绩,论陛下的偏爱,他哪一个都够格。
可内阁那种地方,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没有阁老退下来,他就是功绩再突出也不能硬挤进去啊。
如今贺阁老退下来,朝中大臣心知肚明,填上去的必是他卫辞。
别看黄辅眼下说的是苦口婆心,例数他的功绩。
一副十分看重他的模样,实则也是在卫辞面前表功。
意思是你看我把你的功绩记得多清楚,那是如数家珍。
你入内阁离不开我的举荐提拔,你以后可要对我感恩戴德,好好记住我的恩情。
卫辞自然深知黄辅的意思,更会配合他演戏。
等黄辅说完后他当即躬身行礼,腰弯得极是恭敬。
额前丝微垂,掩去眼底清明:
“尚书大人这般抬爱,下官实在惶恐。
下官能有今日,全赖大人平日提点栽培。
如今蒙大人举荐,更是恩同再造,下官此生不敢或忘。”
他直起身时,眼眶微泛红,声音带着几分真切的喟叹:
“下官资质驽钝,唯知尽心办事,从未敢奢望阁臣之位。
若非大人念及旧情,将下官这点微末功绩记挂于心,又肯在陛下面前美言。
下官纵有三分才,也难有这出头之日。
这份恩情,下官自当铭记,日后定当尽心辅佐,不辜负大人期许。”
卫辞的姿态和话语让黄辅眼神中露出一抹满意。
他抚着须,笑意漫开些:
“我知道你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不过你也不必全记着我的情分。
昨日内侍来传口谕时,陛下先问的便是你。”
见卫辞依旧满脸感激的看着自己,他又道:
“我也是顺水推舟,真正让你能站到这一步的,是陛下的心意。
明日朝会,你只需如常应对,余下的陛下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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