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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第4页)

伊察姆纳的手指抚过镜面上的太阳冠:“玛雅的祭司说,银是太阳的眼泪。秘鲁的太阳门和我们的金字塔,都朝着银矿的方向。”他忽然压低声音,“十年前,我在利马港见过印加的俘虏,他们刻在墙上的符号,和我祖父教我的炼银咒一模一样。”

雨还在下,打在窗棂上噼啪作响。赵莽望着银锭上的汞斑,忽然觉得那些斑点不再是冰冷的金属痕迹,而是无数双眼睛——玛雅祭司的、印加矿工的、被遗忘在矿洞里的——都在透过这枚银锭,诉说着被掩盖的秘密。

三、两种太阳的对峙

卡洛斯再次来到市舶司时,身后跟着个穿黑袍的神父。那人胸前挂着银十字架,看见伊察姆纳的羽毛冠,立刻用西班牙语呵斥起来,唾沫星子溅在石地上。

“这是异教徒的蛊惑!”卡洛斯指着青铜镜上的太阳门,脸色铁青,“银矿是上帝赐予西班牙的财富,哪里来的什么符号!”

伊察姆纳却上前一步,扯下自己的羽毛冠。冠上最显眼的那根绿羽,根部刻着个极小的太阳图案,与银锭上的汞斑组成的符号完全重合。“这是玛雅的‘银主’,印加人叫他‘维拉科查’。”他转向赵莽,声音陡然拔高,“您可以去问码头的黑奴,他们从安第斯山来,都见过太阳门的刻痕!”

赵莽让兵丁去码头传唤黑奴。等待的间隙,他取来三枚银锭:大明的灰吹银、卡洛斯声称的“墨西哥银”、还有那枚秘鲁残锭。伊察姆纳拿起块燧石,在三枚银锭上分别划了道痕。

“看这里。”他指着划痕,“玛雅银的划痕里有红棕色的汞锈,像晒干的血;印加银的锈是灰黑色,混着砷矿的粉末;只有西班牙人炼的银,划痕是死白的——他们把符号和灵魂一起烧光了。”

神父突然从十字架上掰下片银饰,扔进硝石水里。银饰很快泛起蓝绿色的泡沫。“这才是墨西哥银!”他喊道,“含铜的银才是上帝认可的!”

伊察姆纳冷笑一声,将秘鲁银锭的粉末撒进水里。水面立刻浮起灰黑色的膜,像蒙上了层丧布。“波托西的银矿里藏着砷,就像尤卡坦的银矿里藏着铜。”他转向围观的商人,“西班牙人把秘鲁银运到墨西哥,用铜水浸泡,再刻上假标记——他们怕你们知道,两种银本是同源,怕你们发现,他们在垄断太阳的眼泪!”

这时,兵丁带着个黑奴进来。那人看见青铜镜上的太阳门,突然跪倒在地,用混杂着土着语和西班牙语的声音哭喊起来。赵莽让懂些西语的通事翻译,才知道这人曾是印加的矿工,太阳门上的符号是“银母”的标记,每年祭祀时,祭司都会用汞在银锭上画同样的图案。

“西班牙人砸了我们的太阳门,把刻着符号的银锭都熔了重铸。”黑奴指着秘鲁残锭,“这种有汞斑的银,在利马港要比普通银贵三成——他们却按墨西哥银的价钱卖给你们!”

人群里发出一阵惊呼。做茶叶生意的李掌柜突然想起,去年用“墨西哥银”换的西班牙毛呢,比市价便宜不少,现在才明白,自己是用足色的茶叶,换了被抽走“灵魂”的劣银。

四、定价权的棋局

市舶司的灯亮到后半夜。赵莽铺开一张海图,上面用朱砂标出了银矿的位置:大明的云南银矿、日本的石见银山、墨西哥的萨卡特卡斯、秘鲁的波托西……像撒在黑布上的星子。

“您看,”伊察姆纳用羽毛笔把银矿连起来,竟画出个巨大的太阳,“玛雅的历法里,这是‘银道’,就像汉人说的龙脉。”

赵莽盯着波托西的位置。那里产出的白银占了全球的一半,若西班牙人故意混淆矿源,压低价格,大明的银价体系迟早会被冲垮。他想起去年户部的文书,说江南的米价突然涨了三成,当时以为是灾荒,现在想来,或许是白银的成色被悄悄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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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把秘鲁银掺进墨西哥银里,既能隐瞒波托西的产量,又能让咱们以为银价还稳着。”赵莽用朱笔在海图上画了个圈,把泉州港圈在里面,“等咱们习惯了这种掺汞的银,他们再突然抬价,到时候……”

二郎突然拍桌子:“难怪陈同知总说,西班牙银锭的火耗忽高忽低,原来是他们在故意调整成色!”

伊察姆纳拿起那枚秘鲁银锭,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上面,汞斑组成的太阳图案忽然清晰起来。“玛雅人用银来计算时间,”他轻声说,“银价乱了,天地的秩序就乱了。”

第二天,赵莽让人把所有被扣的银锭搬到码头。阳光穿透云层,照在银锭上,那些汞斑组成的符号在光线下连成一片,竟真的像座微缩的太阳门。伊察姆纳站在银锭堆前,用玛雅语念起古老的咒文,声音被海风卷着,传到每艘停泊的船上。

商人们围了过来。有人拿出自家的银器比对,发现那些发黑的银饰上,都藏着与太阳门相似的刻痕;有人翻出往年的交易记录,算出这几年被西班牙人用“劣银”骗走的丝绸、瓷器,够装满十艘大帆船。

卡洛斯带着护卫赶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银锭堆成的小山在阳光下闪着青光,伊察姆纳的羽毛冠与印加黑奴的破帽并排放在一起,商人们举着自家的银器,喊着要重新定价。

“你们不能这样!”卡洛斯拔出佩剑,却被赵莽拦住。赵莽手里拿着那枚秘鲁残锭,阳光下,银锭上的汞斑如同跳动的火焰。

“大班先生,”赵莽的声音平静却有力,“银价不是靠火漆和谎言定的。是靠矿脉里的砷,靠炼银时的汞,靠每个文明刻在银锭上的记号。”他转向众人,“从今日起,验银不仅要看成色,更要看银痕——有太阳门符号的秘鲁银,按足色银定价;掺了铜的墨西哥银,按杂银算;至于故意涂改标记的……”

他没说下去,但商人们都懂了。李掌柜第一个喊着要卡洛斯赔偿损失,张老板立刻附和,很快,愤怒的声浪盖过了海浪声。

五、银痕上的传承

三个月后,新的验银章程刻在了市舶司的石碑上。除了硝石水验色、火耗测重,还多了一条:“观其纹,辨其源,知其价。”石碑旁立着块玻璃罩,里面放着三枚银锭:大明的灰吹银泛着铅青,玛雅银的红棕汞锈像晚霞,秘鲁银的灰黑斑痕如夜空,三者并列,倒像是幅微缩的世界地图。

伊察姆纳要回尤卡坦了。临走前,他把那面青铜镜送给赵莽:“太阳门的影子会跟着银锭走,总有一天,我们的祭司会重新认出自己的符号。”

赵莽把镜面对着阳光,镜上的太阳门投在墙上,门楣的刻痕与银锭上的汞斑完美重合。他忽然明白,所谓同源,不只是炼银术的相似,更是人类对白银的敬畏——无论是把银当作太阳的眼泪,还是蚌壳里的珍珠,都藏着对天地造物的谦卑。

卡洛斯的船离开时,船上的银锭都重新刻上了真实的矿源标记。赵莽站在码头,看见波托西银锭上的太阳符号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无数个被找回的灵魂。

二郎指着海图上的银矿,那些被朱砂连起来的星子,此刻看来更像条锁链。“爹,以后不会再有人乱改银价了吧?”

赵莽没回答,只摸出那枚秘鲁残锭。经过无数次触摸,银锭上的汞斑已经磨得发亮,那些符号却越发清晰。他忽然想起伊察姆纳说的话:“银痕会消失,但太阳永远在。”

夕阳落在海面上,把浪花染成金红色。赵莽将银锭举过头顶,阳光穿过那些细微的汞斑,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竟真的像片跳动的星空。他知道,只要这些银痕还在,只要还有人能读懂其中的符号,那些被掩盖的文明、被垄断的公道,就总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而这泉州港的风,会带着银锭上的太阳印记,吹向更远的海洋。

汞齐法的秘密

一、神秘的图谱

崇祯十年的端阳节,泉州港的空气里飘着艾草与硫磺的气息。赵莽刚用雄黄酒给验房的梁柱点过额,就见门房引着个穿粗麻布袍的异族人进来。那人皮肤黝黑,背着个藤编行囊,腰间挂着枚铜铃,走路时叮当作响,倒像是走江湖的货郎。

“赵巡检,这位是从吕宋来的帕查库特克,说有东西要给您看。”门房话音未落,那异族人已放下行囊,从里面捧出个油布包,层层解开后,露出一卷泛黄的羊皮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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