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漠年冷笑一声喊了一声高晟。
高晟适时走进来递上一张支票放在馆长的手中,不卑不亢:“馆长,厉总说那个摔坏的碟子顶多是晚清近民(min)国的,仿的还是嘉庆年的。市价顶天了也就二十五万,这里是我们三倍的赔偿款。如果馆长要一个一模一样的,厉总可以介绍藏家好友给博物馆捐赠一个。”
馆长的脸顿时五颜六色,那张支票不知该接还是不该接。
秦暖实在看不下去,一把夺过支票冷声道:“厉漠年,这事是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不需要你……”
还没说完厉漠年就冷冷看着她,眼底的警告意味浓重。秦暖闭了嘴,转身走了出去。她知道厉漠年的性子。他根本容不得她在外人面前削他的面子。
他面子是削不得的,而她呢……秦暖只觉得一股浊气又涌了上来,一阵心慌气短再也忍不住走出去透气。
身后传来馆长无奈的声音:“既然这样……就按着厉总的意思办吧。我倒是不知道原来小秦是厉总的太太……”
秦暖走出馆长办公室几步。慕方南和钱芸呆呆站在不远处看着她走来。
慕方南脸上神色变得苦涩:“原来……你早就结婚了。还是厉漠年……”
钱芸眼睛还因为哭过而通红,可是这时候眼底的不安和惊惧早就换成了含义不明的疏离。
“暖暖姐……”她喏喏不知该说什么。
秦暖只觉得心里堵得慌。最后一片净土……没了。她低低说了一句:“告诉馆长,我明天会交辞职报告。”她说完快步地走出了博物馆。
高晟追上了她。
“厉太太,厉总有话要和你谈谈。”他在身后追着秦暖。
秦暖一声不吭地往前走。过了一会,厉漠年那辆迈巴(赫稳稳地挡在她面前。
厉漠年探出头来,冷冷盯着她:“上车!”
秦暖回头,冷笑:“厉总终于有空了来见我了。既然有空,是不是要屈尊去把咱们的婚给离了?从此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
她的眉眼间藏着的是从来没见过的锐利,张牙舞爪,浑身都是刺。驾驶座上的高晟听得都傻了,不自然地动了动肩像是要避开这一场风波。
厉漠年却不生气。他靠着车窗,一双极黑极深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虽然她站,他坐,一高一矮,可是秦暖却没有感觉自己有任何优势。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一阵阵蔓延。
秦暖在与他对视中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这些天她在干什么?逞一时口舌之快,学着他的样子挖苦他,嘲笑他,甚至拿捏着秦氏集团逼着他不得不出现,又能怎么样?
她,又能拿他怎么样?
秦氏的浩升集团早就和厉氏集团合并,旧体制早就被厉漠年一手打破,财政,人事都归厉氏掌管。就算要单抽出来没有个三年五载,抽骨挖肉根本剥离不开。
表面上秦氏的浩升集团还是秦家的,其实从根子里早就是厉漠年的。她虽然有权去把它给要回来。可是这无疑是杀敌八百,自伤三千的愚蠢做法。
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她不敢想象后续的多米若骨牌效应到底是会引起怎么样可怕的后果。
极有可能,她不但一毛钱都拿不到,整个秦氏还会被她给毁了……
如果秦氏毁了,她爸爸怎么办?不成材的哥哥秦璧怎么办?
“啪嗒”一声,车门打开。厉漠年走下车,指着车门,面色很冷:“需要我请你进去吗?”
秦暖看着宽敞的车后座,奢华的皮质座椅,忽然想起律师事务所那一张冰冷的皮椅。
秦璧的声音又在耳边回荡。
“……你瞧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自己不也是被厉漠年收拾得服服帖贴的。他在外头找情(qing)妇,睡明星,你屁话都不敢吭。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怎么对你的。整个夏城都知道都在笑话你……”
“整个夏城都在笑话你……”
“她可是整个夏成上流社交层的笑话呢……”
“秦暖,你这个贱人,你有什么资格嫁给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