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未奔回青衣道观,便已瞧见一道猛烈的火光,冲天而起。
那青衣道观竟已化为一片火海,那不知名的“高粱地”里纵有什么秘密,也早已被火烧得干干净净了。
纵火者是谁?
莫非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他?
严铁歆回到城里,夜市已阑珊。
他又是疲乏,又是饥饿,但却径自先奔锻金堂。
以屈婉茹那样的人,决非无名之辈。
她嫁的丈夫,想必也赫赫有名的。
黑煞拳弟子众多,眼皮很杂,说不定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
这几天,他的心毕竟有些乱了,竟未想到他自己本是个眼皮最杂的人。
他自己以前又怎会从未听起过有关屈婉茹的事?
若连他都不知道的人,别人又怎会知道?
突听身后蹄声骤响,一人轻叱道:“闪开!”
严铁歆身子刚避开,已有一匹马自他身旁冲过。
马上人黑色的斗篷,迎风飞舞,露出里面火红色的缎子,人马急驰而过,险些将严铁歆撞倒。
但他非但毫不动怒,反而失声赞道:“好神骏的马。”
对于马,也和对女人一样,严铁歆有着特殊的鉴赏力。
有时他瞧见好马,甚至比瞧见美女还要愉快得多。
此刻他一眼瞥过,便知道这匹马实是万中选一的龙种。
能瞧上这种马的人,想来也绝不是泛泛等闲角色。
严铁歆喃喃道:“这人又是谁呢?”
“他为何来到淮阴城?”
美女虽然有时会嫁给蠢丈夫,但良驹却绝不会被庸人所御。
好马选择主人时,那眼光的确要比女子选择丈夫精确得多,至少它不会被男人几句花言巧语就骗过了,也不会瞧得白花花的银子就发晕。
而且良驹在选择好一个人时,也时常比女人对丈夫忠心得多。”
严铁歆喃喃自语着不禁发出了微笑。
随时找机会让自己笑笑,松弛松弛自己的神经,这就是他做人的态度,只怕也就是他为什么总是能在生死关头中活下来的原因──
一个人的神经若是太紧张,遇着了危险的事,就会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的。
何况,他自信这看法绝不会错,只因对于女人和马这两件事,他的确都可算得上是少有的权威。
还未到锻金堂,严铁歆就又瞧见了那匹马。
它站在锻金堂门口的灯笼下,正不住昂首低嘶。
它的主人并未将它系起,似乎根本不怕它被人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