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最着名的,莫过于人面鱼纹盆。
“这些盆上都有一个小孔,这个孔就是用来给灵魂进出的,”谢樱顿了顿,“那会儿,人类还是母系氏族社会。”
“母系氏族社会?”芸惠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谢樱苦笑,在这个封建时代,父权达到巅峰的时代,从前的痕迹自然会被抹去,迂腐的男人们只会宣传他们愿意让女人接受到的信息,所以女四书大行其道,所以《节妇吟》广为传唱。
而女人们长此以往,在这样的规训和渗透下,所产生的勾心斗角,仅仅是为了争取一个好男人。
像货物一般努力经营贤良的名声,努力维护容貌和身材,大力宣传自己的利他性,以期望站在货架前的买主,可以花大钞票买下自己这个好用的工具。
随后扮演好一个工具人的角色,然后给自己洗脑:“我这是为了家族的荣耀,为了丈夫的荣耀。”
“原始社会早期时,根本没有什么贞洁、婚姻这样的概念,”看着芸惠目瞪口呆的模样,谢樱继续道。
“所以父亲身份完全不能确认,那会儿血缘是以母亲和女人为纽带,财产归整个群体所有,女性在管理中占有重要地位,继承权通过母系传递。”
“人们崇拜女性和母亲,崇拜生育能力,许多玛瑙和红宝石被摆成女性yindao的模样,还有许多裸体的小雕像。”
“那时候,女人的身体被视作生命之源,是赋予生命的圣杯,女祭司和女首领是世俗权力和智慧的最高象征。”
“那个时候,男人像现在的女人一样被欺压吗?”
“恰恰相反,”谢樱摇头,“当时的妇女并不欺压男子,两性维持着平等、依靠和合作的伙伴关系,人与大自然也维持着和谐的伙伴关系。”
谢樱的表达欲忽然如洪水一般倾斜而下:
“而且母系社会那会儿,并不像后人想象中的那般蛮荒可怜,人也不住在山洞。”
“许多氏族刚进入农业社会,后人发现了许多她们生活的痕迹,有宫殿、别墅、农场、还有污水排放系统,卫生设施和家庭厕所,还有农业水利、建筑业、制陶、艺术都有,先进一些的地方还使用起了青铜器。”
“那其实,和现在差不多了,”芸惠喃喃道。
“最重要的是,遍访所有,没有发现战争的遗迹,没有发掘出武器库和军事工事,艺术作品里也没有武士形象。”(1)
“为什么?她们不打仗吗?”过了很久,芸惠才提出疑问。、
谢樱忽然不受控制的掉眼泪:“我想,是因为母亲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去送死吧。”
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有点爱哭。
“那为什么世间还有蓝隼她娘那样的母亲?”谢樱口中的好母亲,芸惠反倒见的很少。
李清雅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影子,但已经死了。
“因为那个女人并不是蓝隼的母亲,在她靠着生儿子站稳脚跟那一刻,她就是父权的附庸,父权的女奴,她的所做所为都是为了她的丈夫和儿子,女儿不过是牺牲品罢了。”
“但是现在,人人都怕红衣或者白衣女鬼,”芸惠扯回话题。
“对啊,甚至后来还多了很多镇鬼的法器呢,”谢樱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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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这段关于母系氏族社会的描述,参考理安·艾斯勒的《圣杯与剑》,观点主要基于20世纪70年代在东南欧发现的母系社会文明遗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