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俘营看管的士兵可以作证,洪将军进去看过战俘的当天晚上,贼首卯尒就杀了看守跑了出来,害我百姓上千人,而这个卯尒于几日前被游击将军擒获,这是贼首卯尒及其余党的供词,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是洪将军给了他钥匙和武器。”
金立将信封接过,呈给皇帝。
李岚呈上第二个信封:
“这是自嘉禾元年到去年的功劳簿,洪将军自己干出了杀良冒功的事情,既想要栽赃嫁祸又舍不得军功,更是忘记了军中的每一次出战都有功曹记录,微臣以查探流亡军户的名义,调出了边关五个县的皇册和鱼鳞册。”
“中间因为瘟疫、兵乱、匪祸消失的村子,这些村子全员死亡和时间,和功劳簿上记载的红将军的上千人军功都能对应的上。”
洪永咂舌,他收到的命令是上折子,剩下的自有人办好,原以为李岚只是一介武夫,没想到居然准备了这么多。
当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分辨:
“皇上,李岚是西北总兵,父子二人在那边向来是只手遮天,他们联合兵卒弄出这些假账,完全不足为奇,更何况他们贪污受贿,大吃空饷是确有其事,微臣这里也有账本可供查看。”
“自嘉禾五年起,军营中就不断有逃兵,但李氏父子对此事拒不上报,依旧恬不知耻的享受着朝廷拨的银两和地方上的供奉,这一点西北军中人尽皆知,随便找个兵卒问问都能知晓。”
和安,此时正在值房内休息。
乾清殿内门窗大开,穿堂风吹起殿内的纱幔。
春夏时节,总是多雨。
皇帝走出重重纱幔,忽然开口问道:
“既然从嘉禾五年就有这样的事情,你为何一早不说?”
洪永没料到皇帝有此一问,只得开口:“李氏父子在西北只手遮天,微臣实在是不敢……”
“不敢?你女儿不是赵王妃吗?咱们这怎么着也算是儿女亲家,”皇帝拂袖,“李氏父子何许人也?不过是臣子罢了,你可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洪永不知如何回话,但天子问话不得不答,只能说道:“微臣该死。”
“你不该死,你能说出这些,就很好,”皇帝转身向李岚,“朕的亲家说你只手遮天,你怎么看?”
李岚不清楚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硬着头皮答话:“西北军营中,确实有逃兵现象,且屡禁不止。”
“至于洪将军指责微臣贪墨军饷,绝无此事,臣在西北除了自家宅子,绝无其他的私产,倒是洪将军田连阡陌,足足三十顷的土地!”
饶是西北地力贫瘠,这些土地一年最少也可以养活将近两千个成年人!
“那些土地都是我自己花钱置办的,你少在皇上面前东拉西扯!”洪永气急败坏。
“你花钱置办?你的钱是哪里来的?”李岚转头与他对峙,“就算西北地力贫瘠,一亩地最低也要二十石谷,三十顷地便是六万石谷,我李家在西北驻守二十多年,也拿不出这么多钱粮。”
“六万石谷,可是比一个中等县城一年的财税收入还多。”
“你拿不出这么多钱粮关我什么事儿?我的钱可都是自己挣的,我家里也有产业,”洪永急忙为自己分辩。
李岚冷笑:“我记得你老家不在那边吧,你在驻地都有这么大产业,可见你平日贪墨了多少?”
“李将军休要将莫须有的罪名往我头上放,皇上就在眼前,你这可是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