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谢樱笑道。
尹年蝶得了花儿,高高兴兴走了。
谢樱瞧着她的背影,只觉得背后无端生出一股子冷意来。
这哪里是什么为爱奔赴,纯爱故事?
这分明是强奸犯精神控制,pUA未经世事的少女,将人拐带,女人被逼无奈生下强奸犯的孩子,在异地农村无法谋生,只能做皮肉生意聊以糊口。
在尹年蝶口中,被包裹了层层粉红泡泡的爱情故事,是连自己都不忍直视的残酷。
谢樱有些想弄清楚尹年蝶身上的事儿。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疯了的?
是到了这里才疯了?是孩子死了才疯了?还是长年累月的被殴打?还是从那个族叔侮辱她?又或者是第一次被凌辱,就接受不了疯了的?
还没等谢樱张口问话,尹年蝶再一次找到了她。
“你要是回了京城切莫胡乱嚼舌头,就让他们以为我死了就行。”
白天的时候,尹年蝶看着和村里的妇人别无二致,若不刻意提醒她是个疯子,没有人会发觉端倪。
谢樱点头:“我省得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赵三叔忽然开口劝道:“小姐还是少跟那些疯子说话为好,别被她传染了疯病。”
谢樱将一块窝头塞进嘴中:“怎么会呢,我感觉她白天看着还挺正常的啊?”
“她白天的时候是疯的,半夜才是正常的,”赵三叔叹息。
“我觉得她还怪可怜的,”谢樱适时表露出大家小姐随时随地发作的圣母心。
“你可千万别被她骗了,”赵三婶告诫谢樱。
谢樱面露疑惑:“疯子还会骗人?”
尹年蝶别的不说,虽然在此地生活了将近二十年,但偶尔冒出来的几句官话骗不了人。
更何况尹年蝶有小字,这玩意儿只有爱护女儿的读书人家才会给取,她都没什么小字,寻常的农户人家更是不会关注这些。
赵三婶挑眉:“她是不是跟你说,她家儿子可好了?”
谢樱点头,看着赵三婶的反应。
赵三婶嗤笑道:“可别瞎扯了,那狗东西和他老子一个德行,抽烟喝酒赌钱,当爹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前跟着人牙子混……”
“他儿子还把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那个了……”赵三婶儿压低了嗓音,“后来官府找上门,她儿子就躲出去了,还给人家家里赔了好大一笔钱,这得她当多久的暗门子才能还上?”
“她实在受不了这么畜生的儿子,趁儿子在炕上睡着的时候,用镰刀直接给割喉了,官府见是个疯子,他儿子又有前科,只能不了了之。”
“她现在清醒一阵儿,疯一阵儿的,千万别信她说的话,”赵三叔叮咛道。
“她是哪儿人呢?”谢樱问道。
夫妻二人摇头:“反正不是我们这里人,来的时候穿的挺齐整的,当时村里好多人还找他男人取经,怎么找来这么好的媳妇……”
谢樱面上不显,沉默的吃完饭。
……
半夜三更,蓝隼趁着天黑溜了出去,只留下谢樱和芸惠二人在昏暗的灯光中对坐,庄户人家舍不得点灯,早早睡下,蟋蟀声显得黑夜更加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