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笑着点头,目光扫过满堂的身影,突然觉得心口被填得满满的。他终于明白,父亲为何要逆天改命,要将这些跨越生死的故人一一寻回——因为真正的强大,从来不是孤身一人的无敌,而是身边有牵挂的人,有可以回头的岸,有无论走多远,都能找到的家。
星图殿的铜钟再次敲响,这次的声音格外绵长,像是在为这场永不落幕的团圆,奏响最温柔的乐章。李煜杰靠在柱子上睡着了,娃娃脸上还带着邪魅的笑意,嘴角边沾着点酒渍,像个偷喝了酒的孩子。韩立和轮回殿主并肩站着,低声聊着当年的往事;叶凡和石昊勾着肩膀,比拼着谁喝的酒更多;楚天望着永恒国度的方向,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
南宫婉走到韩立身边,轻声道:“你看,其实我们从未失去过什么。”
韩立望着熟睡的李煜杰,又看了看满堂的欢声笑语,突然笑了。是啊,只要记着,只要牵挂着,那些人就永远不会真正离开。就像这灵植园的双生花,年复一年地开着,用花瓣上的纹路,诉说着一个又一个关于重逢的故事。
天亮时,第一缕阳光透过星图殿的窗棂照进来,落在李煜杰的娃娃脸上。他咂了咂嘴,像是在做什么美梦,嘴角的笑意愈发清晰。远处传来轮回殿主和段德抢罗盘的争吵声,黑皇嗷嗷叫着追打偷了它烤肉的石云峰,叶凡的父亲正教石昊的爷爷怎么种凡间的庄稼……
新的一天开始了,这场跨越生死的盛会,还在继续。而那些被寻回的故人,将和他们一起,把这星空,点缀得更加热闹,更加温暖。
李煜杰是被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吵醒的。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娃娃脸上还带着宿醉的红晕,鼻尖先嗅到了浓郁的酒香,紧接着是烤兽肉的焦香,混着灵植园双生花的清甜,在星图殿里酿出股让人神清气爽的气息。
“谁在吵……”他奶声奶气地嘟囔着,刚想发脾气,就看见殿中央的空地上架起了十几口铁锅,石昊正光着膀子抡着大铲,金红色的混沌之火在锅底跳跃,把北溟海大鱼煎得滋滋冒油;无支祁的鲛人公主蹲在旁边,往锅里撒着亮晶晶的海盐,尾巴尖偶尔扫过地面,带起串细碎的水花;叶凡的父亲和卖烧饼的老者围着个石磨,正费劲地磨着豆浆,玄黄母气鼎被临时改成了灶台,鼎身上的纹路在火光里忽明忽暗。
“醒了?”韩立端着碗刚炖好的莲子羹走过来,青衫上沾了点面粉,倒比平时多了几分烟火气,“南宫说你昨晚喝太多,特意给你炖了这个醒酒。”
李煜杰仰头把莲子羹喝得精光,咂咂嘴道:“还是韩兄懂我。”他眼睛一转,突然瞥见角落里的轮回殿主,正蹲在地上跟段德用罗盘赌酒,输的人要学狗叫——此刻段德正捏着嗓子“汪汪”叫得欢,惹得周围一群人哈哈大笑。
“这老东西,还是这么不正经。”李煜杰笑着摇头,突然提高音量,奶凶奶气地喊,“输了的不仅要学狗叫,还得去灵植园给双生花浇水!”
轮回殿主立刻瞪他:“小娃娃少管闲事!”嘴上虽硬,却还是乖乖起身,拎着水桶往灵植园走去,段德在后面笑得直不起腰,被他反手一个脑瓜崩敲得嗷嗷叫。
李煜凑过来时,正看见父亲踮着脚跟石昊抢锅铲,奶声奶气地嚷嚷“放葱花要切成菱形才好看”,被石昊一巴掌拍开:“小屁孩懂什么,烤肉就得大块才香!”
“你才小屁孩!”李煜杰气得跳脚,指尖雷纹一闪,竟真的把石昊锅里的葱花全切成了菱形,气得石昊抄起个烤得金黄的鱼尾巴就往他嘴里塞,“堵上你的嘴!”
李煜在一旁看得直乐,刚想上前帮忙,就被阿麦拉到了灵植园。
园子里更是热闹。阿木的师兄正踩着霜穹的背,给高处的双生花修剪枝叶,霜穹时不时打个响鼻,喷出的冰雾落在花瓣上,凝成串细碎的冰晶;阿清的师父坐在石凳上,指点她用蛊虫的尾针给花芯授粉,银蝶蛊王在花丛中穿梭,翅膀上的光屑落了满身;石族长老和老铁匠蹲在园角,用混沌之火和玄铁打造花锄,铁锤敲打的声音铿锵有力,倒比铜钟还响亮。
“小宗主你看!”阿麦指着最中央那株双生花,昨天还只有巴掌大的花瓣,此刻竟舒展到丈许宽,淡紫与纯白的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花芯里的雷纹印记愈发清晰,像是有无数星辰在里面流转,“姐姐说这花昨晚吸收了太多灵力,怕是要提前化形了!”
李煜刚要说话,就听见灵植园外传来声惊天动地的龙吟。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东海老龙王正驮着满满一船海味赶来,龙角上还挂着串海草;他身后跟着黑压压的一群人,有当年跟着孙悟空反上天庭的猴子猴孙,扛着花果山的仙果欢呼雀跃;有灵墟界的将士们,甲胄上的永恒神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还有七玄门的弟子、摘星宗的旧部、星河彼岸的星轨族人……竟是把昨天没来得及赶来的人全凑齐了。
“好家伙,这是把三界都搬来了?”李煜杰扒着园门往外看,娃娃脸上的邪魅笑意又浓了几分,突然转身冲李煜喊,“臭小子,把摘星楼的传送阵再拓大些!让老龙王把他的水晶宫也挪过来,今天咱们在水里接着喝!”
“爹你疯了!”李煜哭笑不得,却还是抬手对着虚空一划,仙尊境的灵力化作道金光,将浮空岛的范围拓展开百里,海水顺着星轨的缝隙漫进来,在灵植园外汇成片清澈的湖泊,老龙王欢天喜地地带着族人钻了进去,水晶宫的虚影在湖心缓缓浮现,珊瑚做的梁柱上挂满了发光的夜明珠。
这下更热闹了。孙悟空带着猴孙们在水晶宫顶上翻筋斗,金箍棒耍得虎虎生风,把琉璃瓦敲得叮咚响;无支祁的鲛人公主拉着南宫婉在水里游弋,采来五颜六色的海葵编成花环;叶凡和石昊坐在龙首上拼酒,玄黄母气鼎和混沌宝镜在空中碰出清脆的声响,酒液洒在水里,竟引得无数灵鱼争相啄食。
李煜杰不知何时摸了把唢呐,正坐在双生花的花瓣上吹奏,奶声奶气的调子跑得没边,却奇异地让人心头敞亮。韩立靠在岸边的礁石上,看着南宫婉和孩子们在水里嬉戏,轮回殿主不知何时坐到他身边,递过来一坛酒:“当年总说你该斩断尘缘,现在看来,是老夫错了。”
韩立接过酒坛,与他碰了碰:“殿主也是一片苦心。”
“苦心个屁。”轮回殿主灌了口酒,望着远处欢腾的人群,突然叹了口气,“当年我执掌轮回殿,见了太多生离死别,总觉得无情才能无牵挂,却忘了人活着,不就为了这点牵挂吗?”他指了指正在给双生花浇水的段德,“你看那盗墓贼,一辈子就惦记着挖人祖坟,可真到了能复活故人的时候,第一个想起的是他那早逝的师父。”
韩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段德正笨手笨脚地给花浇水,嘴里还念叨着“师父你看,这花比你当年种的灵草好看多了”,眼眶红红的。
正说着,星图殿的方向突然传来阵欢呼。原来是卖烧饼的老者把豆浆熬好了,一群人围着石磨抢着喝,叶凡的父亲被挤得差点摔进磨盘,被石昊一把捞起来,扛在肩上往湖边跑:“伯父,我带你去捞珍珠!”
“这才像话嘛。”李煜杰不知何时跳了过来,唢呐被扔到一边,手里抓着个刚烤好的鱼尾,吃得满嘴是油,“修仙修仙,修的是大道,可不是修的孤家寡人。”他突然凑近韩立,奶声奶气地压低声音,“韩兄,我听说你当年在灵界有个徒弟,叫紫灵仙子?要不要……”
“不用。”韩立打断他,眼神却柔和了许多,“她有自己的道要走,强行把她拉回来,反倒不美。”他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轻声道,“有些牵挂,记在心里就好。”
李煜杰挑了挑眉,也不勉强,转身又去跟石昊抢烤鱼。韩立看着他蹦蹦跳跳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娃娃脸的仙尊虽然邪魅,却活得比谁都通透——所谓逆天改命,从来不是要与天道为敌,而是要告诉这天道,有些情,有些义,不该被时光掩埋。
午后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给整个浮空岛镀上了层金边。灵植园的双生花彻底绽放开来,花瓣上的雷纹、星轨、轮回符文在阳光下交织成网,将所有人的笑声、欢呼声、甚至是段德学狗叫的声音都收了进去,花瓣轻轻颤动,像是在低声吟唱。
楚天带着楚灵儿和小姑娘在湖边比武,永恒之剑的光芒与木剑的虚影碰撞,激起串串水花;阿清的师父正教她炼制新的蛊虫,用的是北溟海大鱼的精血和双生花的花蜜,罐子里的蛊虫们兴奋地振翅;石族长老和老铁匠打造的花锄终于成了,锄头刃上流转着混沌之火的光泽,被阿麦抢去给姐姐松土,惹得两人吹胡子瞪眼。
李煜杰被一群孩子围着,正教他们用雷纹编花环。他的手指小巧玲珑,捏着紫金雷光却熟练得很,编出的花环戴在孩子们头上,引得他们欢呼雀跃。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突然指着他的脸问:“大哥哥,你为什么长不大呀?”
李煜杰愣了一下,随即邪魅一笑,奶声奶气地说:“因为长得太好看,连天道都舍不得让我变老呀。”
周围的人都笑了,连一直板着脸的轮回殿主都忍不住弯了嘴角。阳光落在李煜杰的娃娃脸上,给他眼底的邪气镀上了层温柔的金边,竟让人觉得这副模样刚刚好——既有少年人的跳脱,又有历经沧桑的通透,像颗被岁月打磨过的星辰,亮得恰到好处。
傍晚时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石昊提议去鸿蒙殿看看,据说那里的墙壁上刻着上古以来所有强者的名字,正好把李煜的名字也加上去。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鸿蒙殿走去,一路上吵吵嚷嚷,倒比赶集还热闹。
鸿蒙殿的大门是用混沌原石打造的,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李煜杰伸手推开门时,指尖的雷纹玉符突然亮起,与门扉上的符文产生共鸣,轰隆隆的声响中,大门缓缓开启,露出里面万丈高的石壁——上面果然刻满了名字,从荒天帝到叶天帝,从轮回殿主到楚天帝,每个名字都散发着淡淡的灵光,像是在诉说着他们的传奇。
“该给小煜留个位置了。”李煜杰拍了拍李煜的肩膀,奶凶奶气地说,“往高处刻,得比你爹的名字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