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不来,一映就得来,所以我来了。”
他看着她,“我等你很久了。”
“那你现在终于见到了。”
餐厅的背景曲忽然响起。乐手们坐在角落,温柔的颤音,钢琴黑白键上跳跃的音符,大提琴低沉的共鸣,缓缓流淌开来。
“你过得好吗?”原衡的声音在这其中夹杂着响起,平添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
陆言曦淡淡地道:“还行。”
男人的喉咙几番滚动,最终才发出声音,“我过得不好。”
他近乎痴迷地看着她,“一点都不好。”
七年,两千多个日夜,他等过她,找过她,最后只能对着她冰冷的墓碑说话。
陆言曦落座看着窗外,她根本不在意他说的话,也不在乎他这七年是怎么过来的,她只是想来告诉他,不要再接近一映。
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膝盖砸地的闷响——
陆言曦眼神终于微动,缓慢地转过头来,看着他——
他从来没有向她跪过——结婚的时候都不曾单膝跪地,说:“嫁给我。”
而现在,他跪在她的面前,说:“对不起。”
陆言曦没说话。
他这是在干什么?他以为这么做就能抵消什么?
她紧紧地抿着唇沉默,原衡盯着她看,始终在她脸上看不到什么开心或是不开心的情绪,但她眼底的平静与灰暗,却让他感到刻骨的悲伤。
她的睫毛在灯光下抖了抖,“你这是干什么。”
他说:“我对不起你。”
陆言曦眼底终于掀起波澜——她等他的道歉很久,但是直到今天面对这一切,好像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她不温不凉地开口:“如果你觉得抱歉,就答应我,不要再接近一映了。”
果然是为了周一映——不然,她是不会来见他的。
原衡的眼帘垂下,“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在哪里躲着的你知道了会不会冲出来扇我耳光。”
陆言曦说:“你真够无耻的。”
她猛地起身,餐椅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声响,看着跪在面前的男人,“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道歉,反而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原衡,如果你真的还有良心,如果真的对你面前这个被你伤害无数的我有一丝怜悯愧疚的话,就请你答应我,放过我,还有我周围的人,不要再靠近一映了。”
她没有等到他的答应,反而意识到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清场了,连一个服务生都没有。
陆言曦咬着唇,心情复杂地从他身边绕过,她看到了他眼底的血丝和压抑的痛苦,但,却已经和她无关了。
她刚走没几步,原衡就已经上前从背后紧紧地搂住她。
声音嘶哑,“告诉我,这七年你有没有一次,哪怕是一次想过我——”
原衡想问的问题还有很多——你这七年去哪了?你这七年是不是和姓周的形影不离?你为什么要骗我死了?你是不是真的很恨我?
但是他都想,算了,都算了,她能活着站在他面前就好了……
陆言曦十分抗拒与他的肢体接触,奋力挣扎,最后不惜在他手臂咬了一口,原衡吃痛,但也没松开,反而这痛刺得他头脑清醒,也更加兴奋。
她一路被拽着,被他塞进了车里,车门“砰”一声关上,男人猛地踩下油门,跑车就犹如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
陆言曦尖叫着抓紧了安全带,“你想死,就死的远一点,不要带上我!”
原衡只是淡淡扯唇,眼里执拗,车速表的指针仍在不断右移。
他的青筋都在跳动啊——要死,就死在一起,也算是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