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特尔人首先把人看成是天赋理性的生物。在他身上产生了理性与信仰之间的有活力的统一,它是12世纪知识分子的基本学说之一。在我看来,与此有关的还有他们对动物的强烈兴趣‐‐因为动物被当作人的陪衬。&ldo;兽-人&rdo;的对偶是这个世纪的重要比喻之一。在古罗马的动物故事书这个怪诞的源自东方的宇宙里,传统的想象世界由于它的象征主义而接受了它,经院哲学家们看到了一种颠倒的人文主义。另外他们将自己从中摆脱出来,并把一种新的模型交给哥特式雕塑家,那就是&ldo;人&rdo;。
希腊人和阿拉伯人对这一人文理性主义所做的贡献,是显而易见的。在这方面,最好的例子,是翻译家和哲学家巴斯的阿德拉尔,他是伟大的西班牙浪游者之一。
阿德拉尔答复一位提议正是要同他讨论动物的传统派人士说:&ldo;同你讨论动物,对我来说是困难的。因为我向我的阿拉伯老师们学到的就是要把理性当作准绳,但你如同奴隶满足于服从道德化权威的锁链。应该怎样来描绘这种权威,除了把它描绘成锁链?愚笨的被人用锁链牵着走的动物不知道,人们把它们牵往何处去或为什么要牵着它们,而只满足于乖乖地顺从拴紧它们的绳索。你们中的大多数人也像动物一样是轻信的俘虏,听任自己被书本的权威用由危险的信仰组成的锁链牵着走。&rdo;
他继续说:&ldo;亚里士多德想要开玩笑时,就靠自己圆熟的机智,在听众面前,为用辩证法的论证替错误辩护,而听众却反对他并且坚持真理。因为所有其他人文学科都确信得到辩证法的帮助,并能挺直身子走,但假如没有辩证法,它们就会绊倒,不能保持平衡。因此新时代人在讨论问题时首先向这门艺术的最伟大的大师们求教。
巴斯的阿德拉尔甚至还要求我们进一步深入下去。他几乎相信,12世纪的知识分子从他们自身,从他们自己的理智的宝库里,已经创造了理性的本质元素,但他们经常用古代人与阿拉伯人的名义来加以掩饰,为的是能够更好地使一般习惯于听从权威的神学家接受他们的大胆的议论‐‐尽管这些没有公开发表。阿德拉尔承认:&ldo;我们这个时代犯了一个根深蒂固的错误:它不接受任何可能产生于新时代的东西。每当我有一个自己的想法,并打算把它公开时,我就把它归于别人名下,并解释说:&lso;这是别人说的,并不是我。&rso;为了使人们彻底相信我,我就把我所有的想法推到别人头上:&lso;这些都是别人说的,并不是我。&rso;为了避免这种不利情况,也就是免得人们认为我这个无知无识的人从自己内心深处产生自己的想法,我只好装作我是从自己对阿拉伯学术的研究中得到这些想法的。倘若以上所说的话会使落伍的神学家们感到不快,那我自己并不想由我来开罪他们。我在普通百姓那儿看到真正的学者的命运。因此我不是在为我的事业努力,而是在替阿拉伯人的事业出力。&rdo;
最为新鲜的是,这个天赋理性的&ldo;人&rdo;,这个能够研究和理解由创世主本人理智地加以安排的自然的&ldo;人&rdo;,就他来说自身也被沙特尔人看成自然,并顺顺当当地结合进世界秩序之中。
作为小宇宙的人
这样,作为小宇宙的人的古老图像得到新生,并获得一种深刻的意义。关于世界和人的类似,大宇宙和人所体现的小宇宙的类似这一论点经历了从伯纳德&iddot;西威斯特利到里尔的阿兰的发展。撇开那些在我们今天看来显得可笑的研究工作(这些研究在人身上重新发现了四大要素,并把大、小宇宙的类似弄到荒唐的地步),这个观点是革命性的。它推动了对人的整体,首先是对人体的考察。巴斯的阿德拉尔的科学大百科全书详细地介绍人体解剖和生理学。这与医学和卫生学的进步相伴随,并支持了医学和卫生学的发展。这个重新被赋予肉体的人,以全副精力投入人类爱情的发现。这是12世纪最伟大的成果之一,这是阿贝拉尔悲剧性地经历过的,也是狄尼斯&iddot;德鲁日蒙那本著名的和引起争议的著作的主题。这一作为小宇宙的人生活在和世界的协调一致之中,处在一个由他再造、与他和谐的宇宙的内部,以及建立与世界联系的环境中。无穷无尽的前景在他面前展现;这一切由欧坦的贺诺琉斯,也许更多地由一位非凡的女性、修女院院长宾根的伊尔德伽普及化了。后者在罕见的著作,如《西维亚书》(liber
scivias)和《预言书》(liberdivoruoperu)里,把新的理论同传统的修道院的神秘主义搀合起来。其中还包括很快就到处闻名的小型插图,使得这些著作产生不同寻常的影响。这里请读者们注意一张小型插图作。品,它带着一种对肉体形态的爱描绘了一个裸体的作为小宇宙的人,它表明12世纪知识分子的人文主义,并不需要随之而来的文艺复兴,也能达到把对形式本身的美学偏爱,同注重正确比例结合起来的水平。
12世纪知识分子的人文主义的最终信条,无疑是认为人是自然的人,他能够用理智把握自然,也能够通过行动改变自然。
&ldo;工场&rdo;和&ldo;工匠&rdo;
生活在城市建设过程中的12世纪知识分子,根据这张插图,把宇宙看成处于手工作坊嘈杂声包围之中的巨大工场。这个把世界当作工场的恬淡寡欲的譬喻,在更为活跃的感应场中,以更大的效应,被重新接受下来。赖歇斯堡的盖霍赫在他的《论神的建筑》(lib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