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世界是复杂的,很多话她不愿意主动提,就算他知道,他也不会说的。
亲眼见她进了房门,安九山伪装的情绪才松懈下来,昏暗的楼道内,无力地靠在墙边。
他不敢相信她会是那年商圈最引人注目的女主角,未免对她太残忍。
还记得第一次见她时,当时娜仁跟现在差别还是很大的,不愿意出门,不愿意结交朋友,十天半个月才能在倒垃圾时看见她,过于瘦弱的小丫头总是郁郁寡欢的模样。
巴特用了一个月把她从平海带回乌鲁,却用了三年才把她从海里真正捞上岸。
那年那天发生了什么,估计整个商圈乃至普通人都知道。
岁聿在和绑匪谈判时没谈拢,景家两个女儿双双落海,最终只救下来一个,而那个景家真千金、岁氏小夫人死在没有名字的深海中。
景昭。
他看着那扇门,原来你就是景昭吗?
怪不得总是觉得你在流泪。
原来不是错觉啊。
其实他刚刚真的很想问。
你冷不冷。
景昭,那天的水冷不冷。
屋里的人也睡不着,她心跳的太快了,不得不从柜子里找到那些已经很久不碰的药,熟悉地倒出相应数目,兑着热水喝下。
那种猛然失重的感觉,在看见他之后就没有停下来过。
半夜起床吐了一次。
后半夜一直在半梦半醒中,天光大亮,她还在恍惚是梦还是现实。
枕头上的湿濡已经干透。
起床,看着镜中双眼红中的人轻轻叹了口气,这样不被哥哥发现才怪。
简单收拾了一番,她拍拍脸告诉自己,从前的都已经过去了,就算再碰见岁聿也没关系,她昨天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以岁聿那样的性子,是不可能再倒贴过来的。
这样想着,换了鞋出门,天气晴朗,太阳照在身上暖和和的,也让阴霾的心情好了不少——
截止到看见他的那一刻。
大马路上这辆黑色车牌号6666的大G太过惹眼,就算她想尽力忽视也不可能看不见,尤其是她走一步它动一下,和只狗一样跟在她身后。
步伐停下,她举起手机转头和打开窗子驾驶位上的人说:“再跟我就要报警了。”
那人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撑着头,没在乎她的威胁,歪了下头:“去上班?我送你。”
“不需要。”这几步路,她走十分钟就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