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下午,巴黎十叁区。
陈白本来没打算出来,只是论文写到一半卡住,脑袋像被糯米糊住了。她把电脑一合,披上外套,穿过奥斯特里茨大桥,走进华人商圈,想随便找个不吵的地方吃晚饭。
拐了个弯,街口一家门面低调的小餐馆吸引了她。
门上写着:“YunnanRestofamilial—Cuisinemaison。”
她一愣,推门进去。
空气里是炒姜、油烟和蒸饭的混合气,暖暖的,像国内小城冬天的街边饭馆。几个圆桌,几个老顾客。菜单贴在墙上,白底红字,有手写价码。
她刚坐下,拿起菜单,抬头——
厨房门一开,Limeng走了出来。
黑围裙,袖子挽到小臂,手还沾着点水。
他也愣了一下,眼神只是停顿半秒,然后嘴角动了一下,点了点头:
“Salut。”
她眨了眨眼,合上菜单:“Donctutravaillesici?”
(所以你在这儿打工?)
他把抹布搭在肩上,走近她的桌边。
“Non。J’aidemesparentsleweek-end。”
(不是。我周末帮我爸妈。)
他嗓音比平时低,像刚从锅盖热气里出来的温度。
她扫了他一眼,又扫了一眼菜单。
“Jepeuxavoirunrizsautéàlasaucisse?”
(我可以点一个腊肠炒饭吗?)
“Biens?r。”他记下来,回厨房前顿了一下,“Tuveuxquelquechoseàboire?”
“Justedel’eau。Et…peut-êtretoiàc?té。”
(就水吧。也许再加你坐我对面。)
他一笑,点头走进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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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他端着一盘炒饭和一杯水出来,把盘子放在她面前。
香气扑鼻,锅气十足,腊肠切得很厚,蛋和蒜苗的颜色交错得很家常。记住网站不丢失:po18k。com
“Tumangesmesit’avaispasmangédepuisdeuxjours。”
(你吃得像两天没进食了。)
“C’estpasloindelavérité。”她嘴里含着饭,“Jevisd’algorithmesetdemalbouffe。”
(也差不多。我靠算法和垃圾食品活着。)
他脱了围裙,坐在她对面。
灯光是老吊灯那种偏黄的光,把他睫毛照得弯弯的。他坐姿不像在学校,也不像在画廊——是厨房出来人的那种放松与汗气。
她喝了口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