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我的预料,易玉卿并没有依着性子向我使气诘问,只以一双充满怨尤的眼神看着我,使我心里颇为忐忑。一声叹息过后,易玉卿风幽幽说道:&ldo;瑜弟!难道你真的这么爱煞香凝、润玉嘛?只要你真正喜欢,我又岂能把她们推入别人的怀抱?可是,瑜弟!你怎么会用得着费这么大地劲来戏弄于我呢?&rdo;其声渐入悲切,其泪如泉而涌。面上一片苍白。
我摇了摇头,目光真迎视着易玉卿说道:&ldo;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要欺骗你耍弄你,我这所以中途改变我们原先说的内容,实在是迫不得已&rdo;只听着易玉卿讶然地轻&ldo;呀&rdo;了一声,苍白的面上闪出一丝神采,整个人仿佛重新又活了过来!她急声追问道:&ldo;那到底是什么原因?&rdo;眼中殷殷,词意里夹杂着的惶切之意。让我心下为之一颤。
观及这等情势,我不觉心下有些怜惜,我暗暗地润了润嗓子,然后轻轻地说:&ldo;玉卿当见,昨日之间,香凝、润玉二人为了随我而行,当众即欲以自绝而明其志,是何等的魄力?!今晨,玉卿提议将她二人婚派给我的从属,我一口应承下来。根本未曾虑及于此。&rdo;我语气一顿,看了看用心细听着的易玉卿,而后继续说道:&ldo;我休息于此之时,突然机缘巧合,蓦然想起一句古语‐‐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的灵智豁然开朗,由此使我顿知自己不该行婚派之事!而一旦说出这个打算,香凝、润玉二人完全可能会当场自决!因此,才有我急急阻止你说下去的事情发生!你明白了吗?&rdo;
我的这一番解释,既在于情又符于理,易玉卿当场怔立一旁,双眼一垂,旋又睁开,面上的颜色却渐渐地恢复了正常。我知道,易玉卿已经完全谅解了我,我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ldo;瑜弟!如此一来,香凝、润玉二人岂非被你纳入后宫?&rdo;易玉卿妙目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在调侃之外,我分明看到一丝涩然。我无暇多想,只是本能地感觉不宜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便随口顾左右而言道:&ldo;玉卿可知,这玉帝权势通天,乃是上掌三十六天,下握七十二地,掌管一切神、佛、仙、圣和人间、地府之事地圣君!我不过是一代凡尘帝王,如何敢与之平起平坐?玉卿以后不要再称呼我为&ldo;瑜弟&rdo;了,不若依同于颜真卿那般的称号,称我为公子罢了!&rdo;
&ldo;玉帝?我怎么没有听到过这名神祗?他是我们中土的神王吗?&rdo;易玉卿倒也算是洒脱至极,听得我的言语,便放下刚才已经解决地问题,直接问题。我心中一愣,没想到她会把我的随口之言,认认真真地问出来,我心念不由急转开来。我自小便知,这玉帝全名是玉皇大帝,是诸天之帝、仙真之王、征召四海五岳之神的权力。万神都列班随侍其左右,犹如人世间的皇帝和公卿,类似于希腊的宙斯和基督的耶和华!只是这个人物地产生年代和具体的出身来历,我却不甚清楚,只知道他是道教创立的神。
无奈之下,我急中生智地杜撰道:&ldo;这名神祗煞有神通!他的化身很多,其中最有影响的就是道教的元始天尊!由此,你也可知这名神祗的厉害!所以,你以后只可以叫我公子,万不可亵渎神灵!&rdo;易玉卿自来就信服我的学识见闻,如今见我说的慎重,不由点头答应。
第二百八十九章借机遁词
&ldo;不知公子如何安置于我?&rdo;一声娇滴滴的低柔问询,让我心里一凛!易玉卿则螓首微垂,妙目直视着身畔的小溪流水,佯作无事般地静待着我的回答。易玉卿虽然心机不深,但也绝不是什么蠢人,由她所兼具歌舞、烹饪等事务更可知道,好实是心灵手巧的聪明之人,只是术有专精,率性而为,拙于勾心斗角罢了。她自然知道现在与我单独相处,环境又是这么恬静风幽雅,实在是交流心里话的绝好时机,便直接抛出自己内心中最关注、最紧张的问题。
我心潮翻滚起来:怎么安置易玉卿呢?这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早在我们于唐州重逢的时候,为了安置易玉卿,我就为她改换了身份来历,从根本上解决了她幽居上阳宫的危机!然而,将来我怎么样安置于她,却成为我百思难定的扰心问题。若说我一直以师门&ldo;师姐&rdo;相待地供养她一生,恐怕连我都有点暴殄天物的感觉;若是为她找寻夫主,我却心有未甘,难以接受!但她入侍玄宗爷爷的往事,却是阻止我作出这个决定的阴影!
如今易玉卿当面问询,自是不容回避。我思想再三,只有先安稳住易玉卿,以后再从长计议。我既定策于胸,使当即说道:&ldo;我当日在庐州不是说过了吗?从今而后,你就是我恒山师门的故旧,恩师出游在外。将你托付于我,让我代为照顾。这样不是很好吗?&rdo;
然而,我始料未及的是,易玉卿询根剖源地进一步问道:&ldo;那我今后将以什么身份伴公子左右?&rdo;这一句话大有深意。我刚才的回答,已然带有尊她为师姐的意味,她却依然如此问询,那自是含带着想知悉自己终身归落的打算。通过多日来的相处和观察,我绝对可能肯定,这个绝世尤物的心魂随着自己身份的改换,已然渐渐地放在了我的身上,所以此时回答她这句问话,我必须斟词慎重地思量才可回答。以免引起她的误会或不满。
思量了一下,心念疾转间,我正待回答。忽觉山林深处有人行来。我凝目而视,只见一须发皆白的比丘,缓步行来却几若无声。我心中微微一凛。在山林寂静之地,十丈之外,我竟没有觉察到他地动静,这位老僧的一身修为当真可观的很啊!而这老僧面上也闪过一丝异色,显然,他也在为我耳目的灵敏程度而感到吃惊,毕竟在他的眼中我只是二十左右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