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见郑斯文看那白骨,便道:“此皆心不诚者。“郑斯文问他何为心诚,他支吾半晌,只说心诚自然知道。
郑斯文和道士磨叽时,叹为观止地见宋徽宗、马、李师师3人在另一侧的栈道上向上攀登。
红莲、王贵妃没有上来,只好回到牛凯伦的小轿车上去。
郑斯文举目四望,见他这边的殿宇破败,香火寥寥;几个道士面黄肌瘦,手中拿着“登仙符“在兜售。
郑斯文买了一张“登仙符”问:“你们不是天台老祖的门生吗,怎么如此的落魄!”
那个售给他“登山符”的老道士忧郁寡淡,道:“我们是天台老祖的门生,可是于犯错被贬到小重道观和小重栈道;而老祖修行的是大重观,走的是大重栈道,与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车!”
郑斯文心中犯疑:“天台悬观还有大重道观和小重道观,附加的栈道也有大小之分;真是叫人难以理喻!”
老道士见郑斯文脸上显露出狐疑的神色,劝他捐些香火钱,说是有助修行;道行无边渡劫善男信女。
郑斯文有种上当的感觉,不过还是掏出200元递上去作为“敲门砖”。
老道士接过郑斯文递过来的200元喜笑颜开,道:“再加300块可以领施主去拔仙台转转!”
郑斯文一怔,问了声:“拔仙台在何处?拔仙台不就是升仙的地方吗?”
“对对对,拔仙台就是升仙的地方;就在后山!”老道士把手向后面指着欣欣然道:“施主请!”
郑斯文又付了300元,被老道士引至后山;所谓拔仙台,不过是块突出的岩石,三面悬空,下临深渊。
台上已有几个“居士“在打坐,面色青白,显是久饿所致。
“站上去,若有缘,便有云来迎!”老道士推郑斯文上前。
郑斯文战战兢兢踏上岩石,忽觉脚下微颤,低头一看,哪里是什么浮云,分明是木板刷了白漆,由几个道士在崖下用绳索拉扯,做出“云朵飘来“之状。
郑斯文正欲作,却见那几个打坐的居士忽然站起,欢呼“祥云来了“,争先恐后跳上“浮云“。
绳索不堪重负,咔嚓断裂,连人带板坠入深渊;惨叫声久久回荡。
道士们面色不变,只道:“此皆心不诚者。“郑斯文默然下山,途中又见几具新添的白骨。
山脚下,一群新的香客正仰望着那些黑点,眼中满是向往;他们大约也会成为心不诚者罢。
郑斯文转身追赶宋徽宗、马、李师师三人,他们走的却是正道。
三人来到大重观前面,见天台老祖端坐门前的九重莲台之上口呼:“无量天尊,道法无边;弟子马回访,带来道君皇上赵佶;喜哉!乐哉!弟子们还不出观恭迎!”
宋徽宗听老祖如此来讲,躬身施礼细细盯看,只见1339岁的道尊鹤童颜,精神隽烁,光头大脑,仿佛年画上的“福禄寿”老丈。
老祖雪色长须垂至青玉道袍下摆,每一根银丝都凝着千年霜雪。
老祖枯瘦的手指轻抚古木杖头的太极纹,指节上沟壑纵横,仿佛将日月星辰的轨迹都刻进了皮肤褶皱里。
他抬眼时,浑浊的瞳孔深处竟翻涌着银河般的微光,那是洞穿三界的眸,亦是历经千劫仍澄澈如渊的魂。
玄色道袍上暗绣的云纹随着呼吸起伏,似有云雾自衣袂间蒸腾。
腰间悬着的青铜古铃纹满蝌蚪文,从未摇晃却始终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道音。
老祖盘坐于九重莲台之上,周身浮动的灵气凝成三十六道金篆,每一道符文都流转着开天辟地的苍茫气息,连周围的空气都被这威压压得扭曲成太极图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