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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世通言第二十四卷 玉堂春落难逢夫(第1页)

在明朝正德年间,南京金陵城有一位名叫王琼、别号思竹的人,他考中乙丑科进士后,一路升迁,官至礼部尚书。因不满宦官刘谨专权,上书弹劾,却被圣旨发回原籍。王琼不敢耽搁,急忙收拾车马,带着家眷准备启程返乡。

临行前,王琼心中盘算,自己有不少俸银借在他人手中,一时难以全部收回。大儿子在南京任中书,二儿子又即将参加科举考试,思来想去,他把三儿子王景隆唤到跟前。这王景隆,字顺卿,年仅十六岁,生得眉清目秀、风度翩翩,读书过目不忘,写文章更是一挥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风流才子,深得父亲宠爱。

王琼郑重地对儿子说:“我留你在这里读书,让王定去讨回欠款,银子收齐后,尽快回家,免得父母挂念。这里的账目我都留给你。”接着又把仆人王定叫来,叮嘱道:“我让你留下来陪三叔读书讨账,不许带他胡作非为,要是让我知道,绝不轻饶!”王定赶忙叩头:“小人不敢!”

第二天,王琼带着家眷出发。王定与公子送别后,回到北京,另找了一处住所安顿下来。公子严格遵守父亲的嘱咐,在住所专心读书,王定则负责四处讨账。就这样,三个月过去了,三万两银子的账目全部收齐。公子仔细核对账本,确认分文不差,便让王定挑选吉日,准备启程回家。

这天,公子对王定说:“我们的事情都办完了,去大街上各处逛逛,明天就动身。”王定锁好房门,还特意嘱咐房主帮忙照看行李和牲口。房主连连应道:“放心,包在我身上!”

两人离开住所,漫步在大街上,欣赏着京城的繁华景致。只见街道上人来人往,车马喧嚣,汇集了四面八方的口音,随处可见达官显贵。商铺里摆满了各地的奇珍异宝,百姓们悠闲自在,享受着太平盛世的福气。处处胡同装饰得如同锦绣,家家户户都飘出欢声笑语。

公子看得满心欢喜。突然,他看到五七个富家子弟,正拿着琵琶等乐器,饮酒作乐。公子兴奋地说:“王定,好热闹的地方!”王定笑着回应:“三叔,这还算不上最热闹的,还有更精彩的呢!”

二人继续前行,来到东华门。公子睁大眼睛,被眼前的壮丽景象震撼:门上装饰着金凤,柱子上盘绕着金龙。王定问道:“三叔,怎么样?”公子赞叹道:“真是气派!”他们又往前走,公子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地方?”王定回答:“这是紫金城。”公子朝城内望去,只见瑞气环绕,红光闪烁,心中不禁感叹,世间富贵,无人能与帝王相比。

离开东华门,又走了许久,他们来到一处地方,看见门前站着几个衣着整齐的女子。公子疑惑地问:“王定,这是哪里?”王定回答:“这是酒店。”于是,二人走进酒楼。

公子在楼上坐下,看到有五、七桌客人正在饮酒,其中一桌坐着两个女子,正一同饮酒。公子仔细打量,这两个女子容貌清秀,比刚才门口站着的更加出众。正看着,酒保端上酒菜,公子便问:“这两个女子是从哪里来的?”酒保回答:“她们是一秤金家的丫头,叫翠香、翠红。”公子称赞:“长得很清秀。”酒保接着说:“这就算标致了?她们家还有个姑娘,排行第三,叫玉堂春,那才是真正的美人,有十二分颜色。不过老鸨要价太高,还没给她办梳拢仪式呢。”

公子听了,心中一动,付了酒钱便下楼,对王定说:“我们去春院胡同看看。”王定连忙劝阻:“三叔,可不能去,要是老爷知道了,可怎么办?”公子却说:“没事,就看一眼就走。”

两人来到本司院门口,只见这里花街柳巷,到处是绣阁朱楼,每家都传出乐器声,处处可见精心打扮的女子。在这里,花钱买笑的大多是公子王孙,陪伴他们的也都是容貌艳丽的女子。空气中弥漫着阵阵香气,还不时传来悠扬的歌声,就算是严守戒律的人,恐怕也会为之着迷。

公子看得眼花缭乱,正犹豫哪一家是一秤金的院子,一个卖瓜子的小伙金哥走了过来。公子赶忙问:“哪一家是一秤金的?”金哥笑嘻嘻地说:“大叔是不是想玩玩?我带您去!”王定急忙解释:“我家相公不嫖,你可别误会。”公子却说:“只是想见见。”

金哥跑去通报老鸨,老鸨急忙出来迎接,热情地请他们进去喝茶。王定见老鸨挽留,心里慌张起来,催促道:“三叔,咱们回去吧。”老鸨好奇地问:“这位是谁?”公子说:“是我的仆人。”老鸨笑道:“大哥,也进来喝杯茶嘛,别这么小气。”公子说:“别听他的!”说着就跟着老鸨往里走。王定急得直跺脚:“三叔,别进去!要是老爷知道了,我可担待不起!”但公子根本不理会,径直走进院子坐下。

老鸨吩咐丫头端上茶,喝完茶,她便问道:“客官贵姓?”公子回答:“我姓王,家父是礼部尚书。”老鸨一听,连忙行礼:“不知是贵公子,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公子摆摆手:“无妨,久闻令爱玉堂春的大名,特意前来拜访。”老鸨说:“昨天有位客人,想为小女办梳拢仪式,出了一百两银子,我都没答应。”公子自信地说:“一百两银子算什么!不瞒您说,除了当今皇上,论地位,家父能排得上号,就连我祖父,也做过侍郎。”

老鸨听了心中暗喜,立刻让翠红去请玉堂春出来见客。过了一会儿,翠红回来禀报:“三姐身体不舒服,不见客。”老鸨赔着笑脸起身:“小女从小娇生惯养,我亲自去请她。”王定在一旁着急地说:“她不出来就算了,别去叫了!”可老鸨根本不听,走进房间对玉堂春说:“我的儿,你的好运气来了!礼部尚书家的公子,专门为你而来。”玉堂春低头不说话。

老鸨又劝道:“我儿,王公子一表人才,年纪不过十六七岁,家里有的是钱。你要是能和他交好,不仅名声好听,后半辈子也衣食无忧了。”玉堂春这才起身梳妆,去见公子。临走前,老鸨还叮嘱:“用心招待,别怠慢了。”

公子见到玉堂春,眼前一亮:她鬓发如云,眉似新月,肌肤雪白,脸庞透着红晕,手指纤细修长,裙下金莲小巧精致。她打扮素雅却韵味十足,不施粉黛也格外动人,就算把全院的姑娘都比下去,她的美貌也毫不逊色。

玉堂春也偷偷打量公子,见他眉清目秀,面色白净,举止潇洒,衣着得体,心中也暗自欢喜。她向公子行礼后,老鸨说:“这里不是待客的好地方,请到书房叙话。”公子礼让一番,和玉堂春一同走进书房。书房布置得十分雅致,窗明几净,还挂着古画,摆着古炉,但公子无心欣赏,目光一直停留在玉堂春身上。

老鸨在一旁撮合,让玉堂春挨着公子坐下,又吩咐丫鬟摆酒。王定听到要摆酒,更加着急,不停地催促公子回去。老鸨使了个眼色,让丫头把王定拉到房间里:“姐夫,进来喝杯喜酒。”翠香、翠红连拉带拽,把王定拖进房间,说着甜言蜜语,劝他喝酒。一开始王定还不情愿,后来气氛热闹起来,他也渐渐放松,不再担心,尽情畅饮。

正喝着酒,有人传话,说公子叫王定。王定急忙来到书房,只见桌上摆满酒菜,还有乐人在演奏。公子正开怀畅饮,见到王定,便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你回住处取二百两银子、四匹绸缎,再带二十两碎银过来。”王定惊讶地问:“三叔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公子不耐烦地说:“你别管!”

王定没办法,只好回到住处,打开皮箱,取出四个五十两的元宝,还有绸缎和碎银,回到院子说:“三叔,东西拿来了。”公子看都不看,直接让王定把东西送给老鸨,说:“这些银子和绸缎,算是初次见面给令爱的礼物;这二十两碎银,给大家打赏用。”王定原以为公子要把玉堂春赎回去才用这么多钱,没想到只是初次见面的礼物,惊得目瞪口呆。

老鸨看到这么多财物,连忙让丫头搬来一张空桌子,王定把银子和绸缎放上去。老鸨假意推辞一番,就让玉堂春:“我儿,快谢谢公子。”又笑着说:“今天是王公子,明天就是王姐夫了。”她让丫头把礼物收进房里,又说:“小女房里还备了酒菜,请公子过去坐坐。”

公子和玉堂春手牵手,一同来到香房。只见房间里摆着小桌,上面放满了各种美味佳肴。公子坐在上座,老鸨亲自弹奏弦子,玉堂春则轻声唱曲助兴。公子被这氛围迷得神魂颠倒。

王定见天色渐晚,公子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连续催促了好几次。但丫头们受老鸨指使,根本不给他传话。王定又进不了房间,只能在外面干等。一直等到黄昏,翠红想留他过夜,王定不肯,只好独自回住处去了。公子则一直畅饮到二更天才结束,玉堂春细心地伺候公子上床休息。

第二天一早,老鸨让厨房准备酒菜,自己走进香房道喜:“王姐夫,可喜可贺!”丫头小厮们也都跑来磕头。公子吩咐王定,给每人赏银一两,又给翠香、翠红各赏一套衣服和三两银子。王定原本一早想来接公子回住处,看到他如此大手大脚花钱,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

王景隆心里盘算:“每次找王定要钱都不痛快,不如把皮箱搬到妓院,自己掌管钱财来得方便。”老鸨见皮箱搬进院子,对他的奉承更是变本加厉。此后,王景隆在这里日日宴饮作乐,不知不觉竟住了一个多月。

老鸨为了从王景隆身上榨取更多钱财,设下一场豪华宴席,请来戏班奏乐表演,专门邀请王景隆和玉堂春赴宴。席间,老鸨举杯对王景隆说道:“王姐夫,我女儿与你成了这般亲密的关系,往后家中大小事务,还望你多多照拂。”王景隆生怕老鸨不高兴,花钱如流水,不管老鸨编造什么名目,欠下多少债务,他都一一偿还。不仅打了许多首饰酒器,定制大量衣裳,还许诺要翻修房子,甚至专门建造一座百花楼作为玉堂春的卧房。只要老鸨开口,他一概应允,完全沉浸在奢靡之中。

这情形急坏了仆人王定,他三番五次催促王景隆回家。起初王景隆只是含糊应付,被催得紧了,反而对王定破口大骂。王定无奈,只好求玉堂春帮忙劝说。玉堂春深知老鸨的贪婪刻薄,也劝王景隆:“‘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等你哪天没钱了,他们立刻就会翻脸不认人。”可此时王景隆手中尚有银钱,根本听不进这番劝告。王定心想:“连他心爱的人说话都不管用,我劝又有什么用?”又担心老爷知道此事后大发雷霆,便决定先回家报信,对王景隆说:“我留在北京也帮不上忙,先回去了!”王景隆正嫌他多管闲事,赶忙说:“你走时,我给你十两路费。见到父亲就说账目还没收完,我派你先回来问安。”玉堂春和老鸨也分别给了王定五两银子,王定就此拜别离去。

王景隆彻底被酒色迷了心窍,完全没了回家的念头。时光飞逝,转眼一年过去,老鸨和妓院老板不断巧立名目索要钱财。从为妓女梳妆打扮、过生日,到购买丫鬟,甚至连妓院老板的寿材都让王景隆掏钱置办。等王景隆钱财耗尽,老鸨一家的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再像从前那样殷勤招待。

又过了半个月,妓院上下开始公然刁难。老鸨对玉堂春恶语相向:“有钱时这里是风流场所,没钱了就跟救济院没两样。王公子都没钱了,还留他在这里做什么?哪见过妓院出节妇的,你还守着这个穷光蛋干什么?”玉堂春对这些话充耳不闻。

一天,王景隆下楼外出,丫头赶紧向老鸨报告。老鸨把玉堂春叫下来质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打发王三走?”玉堂春见话不投机,转身就往楼上走。老鸨不依不饶地跟上去,骂道:“小畜生,敢不理我?”玉堂春气愤地说:“你们还有没有天理?王公子三万两银子都花在咱们家,要不是他,咱家早就债台高筑了,哪有现在的好日子!”老鸨恼羞成怒,一头撞过去,大喊:“小三敢打娘了!”妓院老板不分青红皂白,抄起皮鞭冲上楼,将玉堂春推倒在地,一顿毒打,打得她头发散乱,满脸是血。

此时王景隆正在午门外与朋友聊天,突然一阵心慌意乱,坐立不安,连忙告辞回到百花楼。看到玉堂春遍体鳞伤的模样,他心如刀绞,急忙上前询问缘由。玉堂春强撑着精神说:“这是我们家的事,与你无关!”王景隆痛苦地说:“你为我挨打,怎么会无关?我明天就走,省得连累你受苦!”玉堂春劝道:“哥哥,当初我就劝你回去,你不听。如今你身无分文,离家乡三十多里路,怎么走?我怎么放心得下?眼下回不去,不如暂且忍耐几天。”王景隆听了,绝望地瘫倒在地。

玉堂春抱住他说:“哥哥,你以后别下楼了,看他们还能怎么样!”王景隆无奈道:“想回家,没脸见父母兄嫂;不回去,又受不了他们的冷嘲热讽。我舍不得你,可他们又总打你。”玉堂春坚定地说:“别管我会不会挨打,我们从小情分深厚,你可不能抛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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