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难以想象的冷!
这不是普通的寒冷,而是带着一种能冻结灵魂、侵蚀生命本源的酷寒!每一次呼吸,吸入肺中的空气都像是带着冰碴的刀子,刮得喉咙生疼,肺部如同被冻僵。裸露在外的皮肤瞬间失去了知觉,眉毛和睫毛上迅速凝结了一层白霜。
张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背风的、浅浅的雪窝里。身上只穿着单薄的、适合基地和外界环境的衣物,在这样极端的环境中,脆弱得如同纸片。他下意识地想撑起身体,却发现全身的肌肉都僵硬麻木,仿佛不属于自己。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都伴随着骨骼摩擦般的艰涩感和刺骨的疼痛。
“这…这是哪里?”一个最原始、最本能的疑问,如同气泡般从他混乱的意识深处浮起。
他试图思考,试图回忆。
他是谁?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要去哪里?
大脑深处传来一阵剧烈的、如同被钝器猛击的抽痛!仿佛有一层厚厚的、冰冷坚硬的冰壳,将他所有的记忆、所有的过往、所有的身份和目的,都严严实实地封冻了起来!那冰壳坚固无比,任何试图触碰它的念头,都只会换来更加剧烈的头痛和一片更加深邃的空白!
除了名字。
一个简单的音节,如同刻在灵魂最底层的烙印,顽强地浮现出来。
“张…阙…”他艰难地、试探性地念出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带来一丝微弱的熟悉感,但仅此而已。它是唯一的锚点,却无法连接起任何过往的碎片。
记忆…一片空白。
如同眼前这片被风雪统治的、死寂的白色荒原。
唯一没有失去的,是这具身体本身。尽管被冻得僵硬麻木,尽管头痛欲裂,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体深处,那如同蛰伏火山般的、远超常人的力量!肌肉的纤维束在寒冷中微微震颤,蕴含着爆炸性的潜能;骨骼坚韧得如同百炼金钢;心脏在胸腔里缓慢而有力地搏动着,每一次泵血,都带着强大的生命力,对抗着外界的酷寒。这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感知,一种铭刻在血肉细胞中的力量烙印。这力量,是他在这片绝地中,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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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终于从那个浅浅的雪窝里坐了起来。刺骨的寒风如同无数把冰刀,瞬间切割着他裸露的皮肤。他下意识地抱紧双臂,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环顾四周。
白茫茫一片。
除了风雪,还有风雪。
没有方向,没有参照物,没有生命的迹象。只有永恒的酷寒和死寂的绝望。
“信物…”林海教官最后的话语片段,如同风中残烛,在空白的意识里微弱地闪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摸索着身上。在贴身的内袋里,他摸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一枚巴掌大小、非金非玉的薄片。薄片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的冰蓝色,仿佛凝聚了万载寒冰的精粹,表面刻着一个极其简洁、却又蕴含着无尽寒意的雪花状符文。此刻,这枚雪花玉符正散发着幽幽的、肉眼几乎不可察的微光,入手冰凉刺骨,但这寒意似乎与他体内的某种力量隐隐呼应,反而带来了一丝奇异的…清醒感?仿佛在提醒他,他与这片冰原,有着某种宿命的联系。
“北…域…”看着玉符上的雪花,看着这漫天的风雪,一个模糊的地理概念艰难地浮现在空白的脑海中。这是唯一与现状勉强匹配的信息碎片。
他紧紧握住这枚冰冷的玉符,仿佛它是溺水者唯一的浮木。玉符的寒意顺着掌心蔓延,似乎稍稍压制了那剧烈的头痛,让混乱的思维有了一丝喘息的空间。
生存!
活下去!
这是此刻被遗忘了一切后,灵魂深处最原始、最强烈的本能呐喊!
他必须动起来!必须离开这个雪窝!否则,他很快就会被冻僵,被风雪彻底掩埋,成为这片白色荒漠中一具无人知晓的冰雕!
张阙咬紧牙关,忍受着肌肉撕裂般的疼痛和刺骨的冰寒,用那双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支撑着僵硬的身体,一点一点,艰难无比地从雪窝里站了起来。双腿如同两根冰柱,每一次迈步都异常沉重,深深陷入松软的积雪中,每一步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狂风裹挟着雪片,如同鞭子般抽打在他的脸上、身上,几乎让他睁不开眼睛,身体摇摇欲坠。
没有方向。只有风雪。
他只能凭着玉符传来的那丝微弱的、若有若无的“指引”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但握着它,似乎某个方向传来的寒意更“亲近”一些的直觉——跌跌撞撞地,朝着风雪更猛烈、似乎也更“纯粹”的深处走去。
风雪越来越大,能见度不足十米。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个孤独的身影,在无垠的白色地狱中,与死神进行着一场无声而绝望的跋涉。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咽着冰渣。意识在极度的寒冷和疲惫中开始模糊,头痛时隐时现,空白的大脑只剩下机械的指令:向前走,不能停。
不知走了多久,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他的体力在飞速流逝,身体的热量被无情地掠夺。嘴唇冻得发紫,皮肤呈现出不健康的青灰色。就在他感觉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身体即将被冻僵的极限时刻——
呜——嗷——!
一声凄厉、悠长、带着穿透风雪力量的狼嚎,如同死神的号角,骤然从侧前方的风雪幕布中传来!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声音迅速逼近,充满了饥饿与凶残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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