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一个星期也差不了多少,你觉得呢?」
「呃,不,大人。」枢机有些困惑。「我不这么认为。」
「我们的客人们目的地是哪里?他们要赶去什么地方?」
「是马理隆,阁下。」枢机说。
「啊,这就对了。」加洛德说,这话更像是自言自语而不是跟同伴的交谈。「乔朗想要得到家族承认和财产,这就好办……」
「阁下?」
「没什么,只是自言自语。我想在此扎营一周,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拉迪索维克。」
「你打算在此地做什么,大人?」枢机问。
「当剑术教练。晚安,枢机大人。」
加洛德一躬身,转身朝营火走去。
「晚安,阁下。」拉迪索维克嘀咕着,讶异地盯着王子的背影。
第十一章乔朗
加洛德转身往营火走去,垂头沉吟着什么。枢机则穿过空地,走进由某位杜克锡司在温泉边召来的丝制帐篷。加洛德往回走的时候,发现那个触媒圣徒正仔细观察着他和枢机,这会沙里昂的目光从他们转向了乔朗。乔朗终于陷入了沉睡,手还是搭在剑上。
触媒圣徒很爱护他,这是肯定的。王子这么想着,一边走近一边垂眼看向沙里昂。这种爱护一定非常艰难,他显然没有得到回报。拉迪索维克说得没错,还有更深层的秘密。看来他也不会泄密,不过,和他谈起那个年轻人的话,他或许会不自觉地讲出更多的事。而我要查清和乔朗有关的事。
「不,请别站起来,神父。」王子大声说着,站到触媒圣徒身旁。「如果你不反对,我想在你旁边坐一会,除非你打算休息了。」
「谢谢您,阁下。」触媒圣徒说着,坐回柔软芳香的草地,这草地已经被魔法变成了一张宫里用的厚软奢华的地毯。「我很乐意有您陪伴。我……我发现自己有时睡不着。」触媒圣徒满含倦意地一笑。「看来今晚又要失眠了。」
「我也是,常常睡不着。」王子边说边优雅地在触媒圣徒身旁坐下。「我的塞尔达拉开的处方是睡前一杯酒。」一只水晶酒杯出现在王子手上,盛满了红宝石般的酒液,映着营火闪烁和暖的微光。他把酒杯递给触媒圣徒。
「非常感谢,阁下。」沙里昂为这份关心激动得红了脸。「祝您健康。」他啜了一口酒,酒味香醇,让他回忆起宫廷生活和在马理隆的过去。
「我想和你谈谈乔朗,神父。」加洛德安然斜躺到草毯上。他一手支起身,背对着营火径直看向触媒圣徒的脸。
「您真是开门见山,大人。」沙里昂无力地一笑。
「这有时是我的缺点。」加洛德懊恼地一咧嘴,揪着手下的草叶。「至少我的父亲这么说我,他说我吓坏了别人,在本该悄悄从背后接近对方的时候,直接扑了上去。」
「我很高兴能告诉您,我了解年轻人,大人。」沙里昂说着,目光落到躺在火边熟睡的人影。「他的早年生活,我是从其他人那里听到的,但我没有理由去怀疑。」
触媒圣徒继续往下说,讲起乔朗凄凉且奇怪的成长过程。王子不发一言地听着,全神贯注,极为入迷。
「不用说,安雅疯了,阁下。」沙里昂轻声叹了口气。「她的痛苦经历太可怕了,她亲眼看着所爱的人‐‐」
「乔朗的父亲,那个触媒圣徒。」王子说。
「呃……对,大人。」沙里昂咳了几声,继续往下说时不得不清了清喉咙。加洛德发现他在说话时没有看向自己。「那个触媒圣徒,她亲眼看到他被施以转化之刑。您可曾目睹过行刑,殿下?」触媒圣徒现在把目光转向了王子。
「没有。」加洛德答道,摇了摇头。「艾敏作证,但愿我不用看。」
「这祷告不错,大人。」沙里昂说,目光再次转向跃动的火焰。「我看过。实际上,我看过对乔朗父亲宣判的法令,可是,那时候我当然还不知道,命运是多么奇妙……」他默不作声了好长一阵子,于是加洛德王子碰了碰他的手臂。
「神父?」
「怎么了?」沙里昂惊醒。「哦,对。」他瑟瑟发抖,连忙裹紧身上的袍子。「那是非常可怕的刑罚。据说在古时候,罪人被判处死刑,我们认为死刑很野蛮,但我觉得转化之刑也一样。有时候我觉得跟我们这种文明的方式相比,死刑还更好过一些。」
「我见过一个被流放到来世之境的人。」王子低声说。「不,等等,那是个女人。对,一位女子。我那时还只是个孩子,父亲带着我,那是我第一次穿越传送廊。我还记得当时因为很兴奋能旅行,几乎没有注意到目的地,虽说我能肯定父亲必定想在那之前让我做好心理准备,不过,他没能办到。」
王子不安地动了动,他不再舒服地懒洋洋半躺着,也坐起身盯着火焰看。回忆在他英俊的面庞投下阴影,在明亮的棕色双眼中带起阴霾。
「她犯了什么罪,大人?」
「我在努力回想。」加洛德摇了摇头。「一定是不可饶恕的罪行,很可能是通奸之类,因为我记得父亲当时语焉不详,对细节含糊其词。她是个巫师,这我还记得,是阿尔班那拉‐‐宫中的高层人物。好像是利用魅惑法术引诱了一个男人违背自身的意愿。」加洛德耸了耸肩。「至少我以为那说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