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大理石是清脆的"咔嗒",卧室羊绒地毯则变成沉闷的"沙沙"。
“量过体温了吗?”
床垫因突如其来的重量微微下陷。
秦晔感觉到一只干燥温暖的手掌贴上自己的后颈,指腹带着常年签署文件留下的薄茧。
那触感让他脊椎窜过一阵战栗,不得不咬住舌尖才能维持虚弱的假象。
“没发烧。”池越的声音近在耳畔,温热的呼吸扫过秦晔耳廓,“具体哪里不舒服?”
少年这才慢吞吞抬头,故意让发丝凌乱地垂在眼前:“就是头晕……”
他眨了眨眼,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可能是昨天熬夜看案例了。”
这个角度能让池越看清他刻意揉红的眼尾,也能确保自己将对方每个微表情尽收眼底。
池越不动声色地搭了一下他的手腕,又用手背碰了碰少年的额头。
装的。
“课程取消吧。”
池越收回手时,袖口掠过秦晔鼻尖,带起一阵苦艾与雪松交织的气息,“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不用。”秦晔趁机抓住他的手腕,指尖擦过腕表冰凉的金属表带,“我睡会儿就好……”
他故意将尾音拖长,像小时候撒娇那样晃了晃对方的手臂,“叔叔能陪我一会儿吗?”
池越顿了一秒,有些踌躇。
秦晔装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但这次,他有些拿不准少年的心思。
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细密的光栅。
“我还有个视频会议。”最终池越轻轻抽回手,却俯身替他掖好被角,“让厨房煮点粥,我一会儿回来检查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房门关上的声响很轻,却像重锤敲在秦晔心上。
他猛地坐起,抓起床头的水杯狠狠灌了一口。
水流过喉管的感觉让他想起十四岁那年,池越带他去冰岛旅行时见过的冰川——看似澄澈,实则冷得刺骨。
秦晔仰头倒在枕头上。
窗外,最后一线暮光被夜色吞噬,远处商业区的霓虹次第亮起。
他想起藏在书桌最底层的笔记本,那上面记录着当年池越与秦家人关系破裂的来龙去脉。
他有些愤愤地想,究竟是秦家人不行?还是性别不行?
秦棠算什么东西?他也配在你心里留下痕迹吗?
管家敲门通报晚餐时,秦晔已经换好居家服。
柔软的面料妥帖地包裹着少年日渐成熟的身躯,领口若隐若现的锁骨上还留着刚才用力揉出的红痕。
“池先生说您需要休息。”老管家端着餐盘,上面摆着熬出米油的白粥和几样清淡小菜,“他特意嘱咐要看着您吃完。”
秦晔接过餐盘时,指尖在碗沿停顿——温度刚好不冷不热,池越永远记得他怕烫的习惯。
这个认知让他胸口发紧,某种近乎疼痛的满足感顺着血管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