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春是鱼儿下崽的时节,老辈人念叨着“留得鱼儿在,不怕没鱼吃”,所以如今河边空荡荡的,连渔网都少见。
白潋背着筐,蹲在长满青苔的石阶上,伸手探进水里。
前段时间她在河滩边发现了几丛野薄荷,彼时还没小着呢,到现在了,应该正是鲜嫩的时候,想着采些回去。
一来能晒干了泡水喝,听说这东西最是提神。二来等立夏前后,她还想做薄荷叶饼,提前备些准没错。
拨开岸边湿漉漉的杂草,白潋眼睛一亮。那几丛野薄荷果然还在,叶子绿得发亮,透着股清冽的香气。
她轻手轻脚地采着,生怕碰坏了嫩叶。正忙活着,忽然听见上游传来“哗啦”一声水响,惊了她。
“什么东西?”白潋边打量边不忘把薄荷叶都放好,抬起头,就见上游飘来半截枯枝,在石头上撞得“哗啦”响。
她刚松了口气,忽然传来细碎的扑棱声,像是翅膀拍打水面的动静。
往上游走去,仔细一瞧,竟是只雪色信鸽,正歪着脑袋,湿漉漉的眼睛直勾勾望着她。
水里染了些红色,这小家伙受了伤了。
白潋心里一揪,赶紧把它带了出来。
这小家伙身上热乎乎的,血顺着羽毛往下滴,把她的粗布衣裳都染湿了一片。
她拔腿就往家跑,脚下的土坷垃硌得脚底板生疼。
冲进家门,她把信鸽轻轻放在灶台上,转身就翻墙角的破陶罐。
里头存着晒干的药草叶子,是去年秋天跟着村里老人采的,平时受伤了她自个用来涂抹伤口。又摸出块猪油——那是她攒下的,一直舍不得用。
信鸽“咕咕”叫,血点子溅得灶台到处都是。
她把草药嚼碎,混着猪油和成泥,嘴里满是苦涩味儿。“乖乖别动啊。”
她哄着不停扑腾的信鸽,手却没停,蘸着凉水擦洗伤口。
白潋边忙活边琢磨信鸽怎么受的伤。
开春后,村里不少人在林子里支起粘网,保不准这信鸽飞得低了,一头撞了上去,挣扎时被网绳缠住,慌乱中又撞上了树杈,把翅膀给刮伤了。
包扎好伤口,她看见信鸽腿上绑着个小包。
白潋犹豫了一会儿,摇摇头,没有打开,反正打开了一个字也不认得。
她拍了拍信鸽,“等你伤好了,咱再把这玩意儿送出去。”
说着,又去舀了点米,煮软了,一点点喂给这可怜的小东西。
第5章自己怎么了
把信鸽安顿在闲置的陶罐旁,白潋才觉着肚子咕咕叫得厉害。
还剩半块硬邦邦的锅巴,她就着腌菜缸里的酸黄瓜啃了几口,又掰下小半条咸鱼——鱼是用最便宜的麦穗鱼腌的,指头长的小鱼干,在太阳底下晒得梆硬,咸得直齁嗓子。
咸鱼还有五十来条,倒不是她阔绰了,这里面的有四十九条都是麦穗鱼,剩下的两条都是不大的草鱼。
麦穗鱼是一种比较小又便宜的鱼类,一条麦穗鱼的长度大约在一个人的食指和中指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