缸里的有一部分是她在鱼贩那儿以一斤八文的价格买来的,当然她也没买到一斤,只花了四文钱。剩下的则是她自己捞的。
平时吃饭的时候就拿一条出来,也省得每天花太多时间在做饭上。
说起做饭,白潋的厨艺算得挺好的,只是一个人的精力实在有限,每天在地里忙活多了,回家只想多休息会儿。
至于剩下的那两条草鱼,是她琢磨着以后可能有人留在她家吃顿饭,特意买来的,毕竟待客嘛。
她捧着碗就着水往下咽。
其实每次吃饭都不敢多盛,总想着能省一口是一口。
但想是那么想,一饿了吃得还得多。
碗底的米粥清得能照见人影,糙米在汤里打着转。
填饱肚子后,白潋把碗筷一泡,把它们洗干净了。
外头的天已经擦黑,她摸黑给门前的水缸打满水,才拖着酸胀的腿爬上床。
脑袋刚沾枕头,就迷迷糊糊做起了梦,梦里漫山遍野都是冒尖的春笋,她背着鼓鼓囊囊的背篓,笑得合不拢嘴。
第二天天还没亮,白潋就醒了,翻身坐起,摸黑穿上衣裳。白潋刚想出名猛地僵住了——昨儿救回来的信鸽还在屋里!
外头天还墨黑墨黑的,村里这会儿除了他们这群挖笋的醒了,哪有人能帮着喂?连鸡都没打鸣呢。
她往锅里添了瓢凉水,抓了把碎糙米丢进去。
火苗舔着锅底,她蹲在灶坑边,眼睛盯着咕嘟冒泡的粥,耳朵却竖着听外头动静。
粥煮得黏糊糊了,她舀了半碗,又从水缸里舀了瓢清水,轻手轻脚推开房门。
信鸽见她进来,扑棱着翅膀。
“别急别急。”白潋蹲下身,把粥碗和水瓢轻轻推过去,“慢慢吃,吃完好好歇着。”信鸽低头啄了啄,溅起的粥点落在她手背,温温热热的。
临走前,白潋把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还特意用木杠子抵紧。
“可别乱跑。”她隔着门缝小声念叨,“等我挖完笋就回来。”
路过王婶儿家的院子时,她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应该是王丫兄妹俩在洗漱了。
她没留在门口多等,径直往村口走去,按照惯例,他们都是在村口集合的,这时候还没人来,等了一会儿,剩下的人稀稀拉拉的都来了。
天色微微泛白的时候,人到齐,就出发了。
几个人往山里的方向走,白潋回头看了一眼,被王丫逮住了,“白潋,你看啥呢?”
白潋笑笑,“没呢。”
要跟着来的王丫的小表妹翠儿踮着脚挤到跟前,辫子晃得像拨浪鼓,“白潋姐,你说今儿能挖到胖笋不?”
白潋还没答话,王柱子突然闷声闷气接话,“肯定能!那片鸟粪多,老辈人说这地儿养笋。”
这话逗得人哄笑。
王丫边笑边抹眼泪,“你可真行,合着咱们挖笋还得看鸟拉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