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惊云赶到时,现场已是一片狼藉。岛津铁舟的尸体被烧得面目全非,却仍死死抱着他的月山锻冶刀,身旁散落着烧焦的硫磺胶泥配方。配方末尾用血写着:"和式冶炼术,不容置疑。。。。。。"
而弗朗西斯科修士的厄运也接踵而至。佛郎机商人买通了当地官员,指控他泄露机密。当裴惊云赶到教堂时,只看到满地破碎的威尼斯分度规,以及墙上刺目的血十字。修士已被带走,据说将被施以烙刑,沉入长江。
接二连三的变故让裴惊云心力交瘁。他回到工坊,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突然想起苏小蛮被抓前那个暗示的眼神。他开始仔细翻找苏小蛮的遗物,终于在她的工作台夹层里,发现了一本泛黄的笔记。
笔记里详细记录了她的研究发现:有人在火器材料中掺入海盐,导致火器性能不稳定。而这些海盐的来源,似乎指向了金陵城最大的盐商——正是王百户的岳父。
裴惊云握紧了手中的阴阳膛线雕刻刀。铜模在腰间发烫,《火龙经》残卷上祖父的字迹仿佛在燃烧。他决定用自己的方式,为死去的人讨回公道。
暴雨夜,裴惊云带着改装过的火龙铳潜入盐商宅邸。当冰冷的枪管抵住王百户额头时,他终于揭开了这场阴谋的真相:原来王百户勾结盐商,故意在火器材料中掺盐,导致明军火器频频炸膛,这样他们就能以"改良火器"为名,中饱私囊。
"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王百户狞笑着,"火器局、工部,整个金陵城,都在我们手里。。。。。。"
裴惊云扣动扳机。枪声划破雨夜,也划破了笼罩在金陵城上空的黑暗。暴雨冲刷着血迹,却冲不淡那些为技术信仰而死的灵魂。裴惊云握紧祖父留下的铜模,他知道,这场淬火之劫,终将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深深的烙印。
烬月锻魂录
金陵城的梅雨季将朱雀大街泡得发软,裴惊云踩着积水冲进工坊时,蒸腾的热气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角落里,岛津铁舟的身影在铸铁炉的红光中忽明忽暗,他手中的月山锻冶刀正与铁砧碰撞出蓝紫色的火星,仿佛将整个江户的月光都锻进了刀刃。
"裴桑!"岛津铁舟头也不抬,汗滴顺着他下颌线坠入火塘,"第三十二次淬火终于成了。"他掀开檀木匣,里面的硫磺胶泥配方羊皮卷泛着诡异的青白色,那是他用九州火山灰与琉球硫磺秘制的淬火剂。当泛着幽蓝光泽的精钢被举起时,裴惊云看见刀身上流动的云纹,像极了传说中富士山顶的流霞。
"这是加入天草砂铁的成果。"岛津的手指抚过刀身,"和式冶炼术讲究一期一会,每块钢都是独一无二的魂。"他忽然压低声音:"下个月,我要在工部演武场用这把刀劈开明军的百炼钢盾。"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惊云正要开口,工坊后门"吱呀"推开。弗朗西斯科修士抱着威尼斯分度规撞进来,伽利略温度计里的红色液柱剧烈晃动。"圣母玛利亚!澳门来的商船带来了佛郎机最新的膛线图纸!"修士的拉丁语混着吴语,"只要将螺旋膛线刻进岛津先生的精钢。。。。。。"
"够了!"岛津铁舟突然将锻刀重重砸在铁砧上,火星溅到修士的黑袍上,"你们西洋人的奇技淫巧,不过是破坏器物灵性的邪术!"他腰间的硫磺胶泥配方随着动作微微起伏,在烛光下泛着危险的光泽。
就在这时,工坊大门被踹开。王百户带着官兵闯进来,绣春刀出鞘的寒光映得众人脸色发白。"裴惊云!工部火器局查获走私的佛郎机图纸,有人供出是从你们工坊流出!"他目光扫过弗朗西斯科修士怀中的分度规,突然指向岛津铁舟,"还有这个倭人,私藏违禁的硫磺胶泥配方,分明是想制造火药!"
"等等!"裴惊云挡在岛津身前,"图纸与我们无关,硫磺胶泥只是锻造辅助材料。。。。。。"话音未落,苏小蛮突然发出惊呼。几个官兵正撬开她藏磁石校准器的木箱,马尾耐热绳缠绕的燧发枪零件散落一地。
"女扮男装,私铸铁器!"王百户狞笑,"带走!还有这个倭人,定是倭寇奸细!"岛津铁舟突然暴起,月山锻冶刀出鞘半寸,却被七八杆长枪抵住咽喉。他死死盯着被拖走的檀木匣,里面的硫磺胶泥配方即将落入官兵手中。
三日后,秦淮河上漂来苏小蛮的尸体。裴惊云在停尸房发现她胸口的盐蚀裂纹时,城东码头突然传来巨响。岛津铁舟的装甲船在试航中爆炸,冲天火光里,人们看见日本锻冶师的身影与船体熔铸在一起——他终究将自己的身体当成了最后一块试验钢。
裴惊云冒雨赶到时,只在残骸中找到半块焦黑的硫磺胶泥配方。配方末尾用血写着:"若和钢不能传世,便让我与它同焚。"而弗朗西斯科修士也在当夜被佛郎机商人掳走,教堂里只留下摔碎的伽利略温度计,红色液体蜿蜒成扭曲的十字架。
暴雨夜,裴惊云独坐工坊。铁钩摩挲着祖父留下的铜模,《火龙经》残卷在风中簌簌作响。他忽然想起岛津铁舟曾说:"器物有灵,匠人有心。"如今匠人已逝,灵韵俱焚,唯有未竟的执念在雨夜中燃烧。
当他在苏小蛮的磁石校准器夹层里发现盐商勾结官府的密信时,终于明白这场劫难背后的真相。王百户为了垄断火器生意,不仅栽赃工坊,还故意在火器材料中掺盐,导致炸膛事故频发。而岛津铁舟坚持展示和式冶炼术的举动,更成了他们眼中必须拔除的钉子。
七日后的工部演武场,本该是岛津铁舟扬名立万之地。裴惊云带着改装的火龙铳出现时,王百户的脸色瞬间惨白。当铁钩扣动扳机的刹那,裴惊云仿佛看见岛津铁舟的蓝钢刀、弗朗西斯科修士的分度规、苏小蛮的磁石校准器,在硝烟中化作漫天流火。
暴雨冲刷着演武场的血迹,裴惊云握紧手中的铜模。远处,富士山的方向正泛起鱼肚白,而金陵城的晨钟,正为那些以命殉技的匠人而鸣。
汞与圣痕
金陵城的梅雨季将青石板泡得发胀,裴惊云用铁钩拨开锈蚀的门环时,铰链淬火铜模在腰间硌出钝痛。工坊内蒸腾的热气里,岛津铁舟的月山锻冶刀正与铁砧撞击出蓝紫色火星,而他目光却被吱呀推开的后巷门牢牢攫住。
弗朗西斯科修士裹着浸透雨水的黑袍踉跄而入,怀中威尼斯分度规撞在伽利略温度计上,发出细碎的脆响。这位葡萄牙传教士脖颈处的十字架银链已经发黑,念珠在指缝间急速翻转,拉丁语祷文混着吴语喘息:"裴,澳门的葡萄牙商船。。。。。。带来了佛郎机最新的膛线研磨法。。。。。。"
"够了。"裴惊云将《火龙经》残卷塞进墙缝暗格,铁钩无意识摩挲着铜模上的缠枝纹,"上次你说的炮管冷却术,害得火器局三具工匠被蒸汽烫伤。"他余光瞥见修士藏在袖中的牛皮卷,边缘露出精密的齿轮图纸。
"那是恶魔的诅咒!"修士突然抓住他的铁钩,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跳动着狂热,"但这次不同,这是上帝指引的救赎之路!"他扯开领口,锁骨处烙着焦黑的十字形疤痕,"我曾为东印度公司铸造杀人兵器,只有将这些秘术献给大明,才能洗净我的罪孽。。。。。。"
角落里的岛津铁舟突然冷笑,锻刀重重砸在铁砧上:"西洋人的奇技淫巧,不过是破坏器物灵性的邪术。"他腰间檀木匣随着动作轻响,里面藏着的硫磺胶泥配方是用九州火山灰与硫磺秘法炼制。日本锻冶师擦拭刀刃的动作骤然加重,刀身上的云纹在炉火中泛起幽蓝。
工坊大门突然被踹开,王百户带着官兵举着火把涌入。"裴惊云!工部查获走私的佛郎机图纸,有人供出是从你们工坊流出!"火把照亮弗朗西斯科修士怀中的分度规,王百户的绣春刀瞬间出鞘三寸:"还有这个红毛番僧,私藏违禁的西洋器械,定是佛郎机奸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等!"裴惊云挡在修士身前,铁钩与官兵的长枪碰撞出火星,"图纸与我们无关,这些只是测绘工具。。。。。。"话音未落,角落里传来瓷器碎裂声。苏小蛮的磁石校准器滚落在地,她慌忙去捡的瞬间,马尾耐热绳散开,露出藏在发间的燧发枪零件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