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私铸铁器!"王百户狞笑,"把这妖女和番僧一起带走!"弗朗西斯科修士突然高举伽利略温度计,玻璃管里的红色液柱在火光中如同一道血线:"不!这些秘术不能落入奸人之手。。。。。。"他猛然将温度计砸向铸铁炉,沸腾的汞珠飞溅在官兵脸上,惨叫声中,修士趁机将牛皮图纸塞进裴惊云铁钩。
三日后,秦淮河上浮起苏小蛮的尸体。裴惊云在停尸房发现她胸口细密的盐蚀裂纹时,城西教堂方向传来凄厉的钟声。等他赶到时,只见弗朗西斯科修士被铁链吊在十字架上,胸前新烙的十字形伤痕还在渗血,威尼斯分度规散落在地,每个刻度都沾满凝固的汞珠。
"他们。。。。。。用滚烫的汞水。。。。。。"修士气若游丝,"但图纸。。。。。。藏在。。。。。。"他的目光突然凝固,瞳孔里映出远处驶来的佛郎机商船。裴惊云顺着视线望去,船帆上的十字架与修士胸前的圣痕重叠,在暴雨中幻化成巨大的血色漩涡。
深夜,裴惊云在修士的忏悔室找到暗格。泛黄的羊皮纸上,精密的膛线计算法旁写满潦草的拉丁语:"主啊,若这是我最后的赎罪。。。。。。"图纸边缘还粘着半片烧焦的硫磺胶泥——正是岛津铁舟配方中的关键成分。
当他在苏小蛮的磁石校准器夹层发现盐商密信时,所有碎片终于拼凑完整。原来王百户勾结佛郎机商人,故意泄露假图纸引发火器事故,又栽赃工坊以垄断军器生意。而弗朗西斯科修士带来的真技术,威胁到了他们的利益链。
七日后的火器局演武场,裴惊云带着改装的火龙铳现身。当铁钩扣动扳机的刹那,他仿佛看见修士坠落的汞珠、岛津铁舟熔铸在装甲船里的蓝钢刀、苏小蛮发间散落的马尾绳,在硝烟中交织成刺向苍穹的圣痕。暴雨倾盆而下,冲刷着演武场的血迹,也冲刷着那些以执念为祭的灵魂。
铳纹血诏
金陵城的梅雨裹着铁锈味渗进砖缝,裴惊云握着阴阳膛线雕刻刀的手突然顿住。铸铁炉的热浪中,岛津铁舟锻造月山锻冶刀的火星迸溅,弗朗西斯科修士正用威尼斯分度规在铜片上刻画复杂的膛线图,而苏小蛮低头调试磁石校准器的动作,在木门轰然炸裂的瞬间僵成雕塑。
"匠户苏小蛮,私铸铁铳,意图谋反,带走!"王百户的绣春刀出鞘半寸,寒光掠过苏小蛮发间晃动的马尾耐热绳。裴惊云看见她藏在工作台下的燧发枪图纸边缘露出一角,那上面用朱砂标注的"盐蚀检测法"字迹还未干透。
"大人明察!"苏小蛮突然将磁石校准器护在胸前,金属部件碰撞出清脆声响,"这是检测火器气密性的器具,绝非谋反证物!"她的声音在颤抖,脖颈处因常年束胸勒出的红痕在火把映照下格外刺目。裴惊云想要迈步阻拦,却被官兵的长枪拦住去路。
"狡辩!"王百户反手一巴掌将苏小蛮打倒在地,马尾绳散开的刹那,藏在发间的半截铜制撞针滚落。官兵们一拥而上,裴惊云眼睁睁看着她被拖出工坊,挣扎间磁石校准器的磁针突然剧烈摆动——那方向,分明指向王百户腰间的鎏金火铳。
三日后的清晨,秦淮河飘来具裹着水草的尸体。裴惊云挤在围观人群中,看着苏小蛮惨白的脸上蒙着层诡异的白霜。仵作掰开她紧握的右手,半截马尾耐热绳上凝结着暗褐色物质,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盐晶渗入皮肤形成的腐蚀。"裴惊云的铁钩无意识摩挲着铜模,突然想起苏小蛮曾在雨夜说过的话:"裴师傅,最近火器局的鸟铳炸膛,会不会是材料里混了海盐?"
当夜,城东码头传来惊天巨响。岛津铁舟耗尽心血研制的装甲船在试航时轰然炸裂,冲天火光中,日本锻冶师的尸体与船体熔铸的高岭土凝结成扭曲的雕塑。裴惊云在残骸里找到半块焦黑的硫磺胶泥配方,最后的字迹被火舌舔舐得残缺不全:"和钢。。。当以血。。。证道。。。"
而弗朗西斯科修士的命运同样惨烈。佛郎机商人买通官府,以"泄露机密"罪名将他押往江边。裴惊云赶到时,只看见岸边散落的伽利略温度计,红色液柱在泥水中蜿蜒成十字架形状。修士胸前新烙的十字形伤痕还在渗血,他用最后的力气抓住裴惊云的铁钩:"图纸。。。藏在。。。汞液。。。"
暴雨夜,裴惊云独坐工坊。铁钩撬开苏小蛮工作台的暗格,泛黄的图纸上密密麻麻记录着惊人发现:近三月火器局的炸膛事故,都与同一批铸铁有关,而这批铸铁的来源,指向金陵最大的盐商——正是王百户的岳父。更可怕的是,磁石校准器夹层里的密信显示,他们故意在火器材料中掺入海盐,制造炸膛假象,以此垄断火器修缮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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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裴惊云握紧祖父留下的铜模,《火龙经》残卷在风中簌簌作响。他终于明白,苏小蛮发现盐蚀裂纹的秘密,岛津铁舟坚持展示和式冶炼术的举动,修士带来的佛郎机密术,都成了这些人眼中必须拔除的钉子。
七日后,裴惊云带着改装的火龙铳闯入盐商宅邸。暴雨倾盆而下,铁钩扣动扳机的瞬间,他仿佛看见苏小蛮倔强的眼神、岛津铁舟锻造时飞溅的火星、修士临终前的血色十字架。硝烟散尽,王百户倒在满地账本上,那些记录着盐铁交易的账册,正被雨水渐渐泡成血色的纸浆。
裴惊云捡起苏小蛮的磁石校准器,发现磁针指向地下。挖开青砖,一个檀木盒静静躺着,里面除了完整的燧发枪图纸,还有半瓶泛着银光的汞液——弗朗西斯科修士最后的秘密,终于重见天日。
盐蚀谜局
金陵城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裴惊云握着铁钩的手微微发抖。三日前苏小蛮被官兵带走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此刻火器局内却传来令人心悸的消息。
"裴师傅,秦淮河上发现了苏小蛮的尸体。"火器局的小吏压低声音,脸上满是不忍,"说是溺毙,但尸体上。。。全是盐蚀裂纹。"
裴惊云只觉眼前一黑,踉跄着扶住桌案。盐蚀裂纹——苏小蛮生前曾多次和他提起,火器材料若混入海盐,便会出现这种致命的痕迹。她一直怀疑有人在火器制造中动手脚,如今却为此丢了性命。
赶到秦淮河畔时,岸边已经围了不少人。苏小蛮的尸体静静躺在芦苇丛中,惨白的皮肤上布满细密的裂纹,像是被无数盐粒生生啃噬过。她的磁石校准器和马尾耐热绳散落在不远处,沾满泥泞。
裴惊云蹲下身子,铁钩小心翼翼地勾起磁石校准器。这是苏小蛮最珍视的工具,此刻上面还留着几处刮痕,像是死前与凶手搏斗留下的。他翻转校准器,突然发现底部刻着极小的字:"盐。。。王。。。"字迹被血渍晕染,模糊不清。
"裴师傅,这是从她手中发现的。"仵作递来半截马尾耐热绳,绳结处缠绕着细小的晶体,在阳光下泛着微弱的白光,"经查验,是海盐结晶。"
裴惊云的心跳骤然加快。海盐、盐蚀裂纹、还有那未写完的"王"字。。。种种线索指向一个可怕的真相。他想起三日前官兵闯入工坊时,为首的正是王百户。难道这一切,都和他有关?
当夜,裴惊云潜入苏小蛮的工坊。月光透过破旧的窗纸洒进来,工作台抽屉里还留着她未完成的研究笔记。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录着近期火器炸膛事故的分析:"正德三年五月初七,右卫营鸟铳炸膛,死者三人。铸铁含盐分过高,疑似人为掺入海盐。。。"
"果然如此。"裴惊云握紧拳头,铁钩重重砸在桌面上。有人故意在火器材料中混入海盐,制造炸膛事故,而苏小蛮发现了这个秘密,才招来杀身之祸。但幕后黑手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就在这时,工坊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裴惊云迅速吹灭油灯,躲在暗处。借着月光,他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闪了进来,正是火器局的刘师爷。
刘师爷提着灯笼,在屋内翻找着什么。"那丫头的笔记。。。一定在这里。。。"他喃喃自语,额头上沁出冷汗。突然,他发现了桌上的研究笔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找到了!"
裴惊云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从暗处冲出,铁钩抵住刘师爷咽喉:"说!是谁指使你杀了苏小蛮?"
刘师爷吓得瘫倒在地,灯笼摔在地上,火苗瞬间点燃了桌角的纸张。"别杀我!是。。。是王百户!"他颤抖着说,"他勾结盐商,垄断火器修缮生意。故意在火器里掺盐,制造炸膛事故,这样就能高价承接维修订单。。。苏小蛮发现了秘密,他怕事情败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