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道门,刘长微微垂首而立,指尖在袖中无声地攥紧。
静得可怕,门后只有一缕沉缓的呼吸声,像是蛰伏的猛兽藏在暗处。而她自己心跳声几乎要冲破胸腔,一下比一下更重,震得耳膜生疼。
陛下为何不答?她不敢动,更不敢催,只能死死盯着门缝下那一线微光。
静默几分钟后,刘长微忍不住发问,“陛下,怎么处置?”
门后传来一道淡漠的声音,“将闹事之人,就地诛杀。”
“……”
刘长微的瞳孔骤然一缩,呼吸都滞了一瞬。
张安仁背后可是顾璘!是整个朝臣的脊梁!若真让锦衣卫当街屠戮清流,明日早朝怕是要血溅金銮殿!
她齿间几乎咬出血腥味,却不敢迟疑,只能低头应道:
“是。”
话音未落,门内突然爆出一声厉喝,如惊雷劈开雨幕:
“楚璁!你不得好死!”
沈锦程的怒骂像淬了毒的箭矢,穿透石门直刺而来,惊得刘长微浑身一颤。
“人面兽心的暴君!!”
“有娘生没娘养!”
门内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不知道是谁掀翻了桌子。
!
沈锦程每骂一句,都是在阎王殿走一遭。可诡异的是,天子竟任由这大逆不道的言辞炸响,甚至她听见皇上笑了一声。
那笑声惊得她寒毛倒竖。
“刘指挥使还外站着?”天子漫不经心的嗓音突然穿透骂声,“莫非想听完我们的闺房情趣?”
“不…不敢。”
“臣下这就告退。”
刘长微本来想劝诫一番,但这会恨不得把耳朵闭上插翅飞走,一时连回撤的脚步都有几分踉跄。
雨淅沥沥下个不停,丝毫没有止住的信号。雨丝被风卷着飘入游廊,衣袖也沾上一层挥之不去的水汽,瞟了一眼黑沉沉的天,刘长微的心情也和乌云一样沉重。
黑云压城,天仿佛随时会倾塌下来,
可不就是天塌了?
前方骚乱不止,太学生的怒吼声震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三百人……若真动手,明日弹劾的折子怕是要堆满御案!
不止如此,她也会落个千古骂名。